第70章 越山(九)(1 / 2)

越山之主烏狄因少時與越國士越華有隙,明爭暗鬥均無法勝過越華,心中憤恨不平,遂欲將長久積蓄之怨念發泄於越華之女越無霜身上,奈何做了諸多準備,這該當受苦的越家大小姐卻遲遲未出現於越山山頂,使得烏狄折磨人的計策一直未能順利實施,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越無霜在越山神聖的玉階之上悠然自得地休憩,氣急敗壞的烏狄正欲責難他的侍從們,將此事遷怒於人,卻又從一個刁滑的近侍口中得到了一個令他由怒轉喜的大好消息,那便是讓越無霜一個人在玉階之上熬過一整個夜晚,確切地說,是讓她凍上一個晚上,因為越山的夜,尤其是玉階之上,冷得瘮人。

料想著不識好歹的越家丫頭將會吃不少苦頭,越山之主烏狄心情大好,晚間用膳之時多吃了一碗飯,胃口還不錯,晚上更是早早便安寢了,比往日要早了一個時辰,為的不過是第二日能盡早起床欣賞越無霜的慘相。

第二日,天色方明之時,急不可耐的烏狄匆匆忙忙地洗漱完畢,慌慌張張地穿戴好衣物,便興衝衝地前往越山頂上的觀景台,想要一睹越家丫頭被活生生地凍了一夜之後的淒慘境況。可沒曾想,興致勃勃的越山之主廢了半天勁都沒看見昨日的那個人影,反倒注意到了一個白滾滾的可疑物體,臥在玉階之上,雪白雪白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

烏狄可沒有功夫去深究那古怪的白色物體究竟是什麼東西,他最關心的便是越無霜,在他眼中,除了越家丫頭,其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管他是不是憑空出現或是詭異奇特,都不能分走他絲毫的注意力,可以說,玉階之上的那團白色的東西他看見了也全當沒看見,因此這越山之主反反複複地找了幾遍仍是沒有找到越無霜的蹤影時,一起床便伴隨著他的興奮與激動之情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惱怒,是滿腔的希望演變成失望的不甘,照烏狄的脾氣,有了怨氣與怒氣,自然是不會硬生生地憋著委屈了自己,當然是要發泄出來的,而這發泄的對象便是無時無刻不緊緊地跟隨在他身邊的近侍們,於是離他近一些的侍從便聽見了自家主子用震耳欲聾的咆哮之聲吼道:“人呢?越家那個死丫頭死到哪裏去了?誰能告訴我,她如今人去哪裏了?你們一個個的,是做什麼吃的,這麼多人,連個人都看不住?本尊主要你們何用?”

“尊主息怒。”見自家主子發怒,一眾侍從忙不迭地跪下,撲通撲通地,一個接一個,跪得滿地都是,就跟比誰最快似的,可除了下跪和請罪之外,他們別無他話,隻是叩頭不止,卻一味悶聲不響,多的一個字都沒說。

烏狄正愁找不到好的理由一泄心頭之恨,這些怯懦無能的侍從居然還像鋸了嘴的葫蘆一樣,問了這麼多句都沒回答上來一句,對已然大動肝火的越山之主來說簡直是火上澆油,他實在氣不過,便想用一貫的伎倆來懲治他手下不懂事的侍從,一想到懲罰方式的血腥與殘忍之處,烏狄滿是怒火的眼神忽然變了,瞬間便轉換成了陰狠決絕,還有極度的興奮,隻見他把因激動而抑製不住顫抖的手高高舉起,示意跪在地上的侍從聽著他即將下達的命令,而後他用盡量沉穩的聲音吩咐到:“越山不養辦事不力的廢物,來人哪,將昨晚值夜看守那個丫頭的狗奴才拉下去,投進狼圈中去陪那些畜生。”

昨晚那個自請看守越家大小姐的侍從正是昨日寬慰烏狄的那個狡獪的近侍,他以為越無霜會被凍得跟狗一樣,本想著要給尊主獻上了這麼一出好戲,晚間自然要再好好表現一把,今日一早也好在自家主子麵前邀功請賞,但沒想到那越家大小姐人小鬼大,淨出些幺蛾子,不乖乖在玉階之上待著挨餓受凍也便算了,好吃好喝的,像是來郊遊一般,還給他整這麼一出,害得他不僅沒辦法在尊主麵前揚眉吐氣,而且還可能丟了這條小命,那侍從想想都覺得自己憋屈死了,可是他也知道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目前對於他來說最緊要的事還是先保住性命要緊,雖然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可能會惹怒尊主,說不定還會氣得跳腳打人,這也是他們這些人方才三緘其口的原因,但被打被罵總比拿他喂狼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