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小半會兒的太子帝象,總算是從黑衣首領與那名黑衣人之間的對話中抓住了一下蛛絲馬跡,大致了解了事情基本的來龍去脈,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便是由於其中一個黑衣人看越家大小姐乘風遠去,生怕無法圓滿完成此次的行動,一時情急,便發出了帶著劇毒的暗器,奉行“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國之命令,非要將越無霜留下不可,哪怕是她的屍體,卻沒想到警覺性比越家大小姐要好一些的白家大少爺察覺了身後的危險,替越家小妹擋下了那記毒鏢。
這才有了如今這番畫麵,白家大少爺中毒昏迷,越家大小姐勉力將其拖住,卻怎麼都止不住下墜的趨勢。
太子帝象皺眉俯視著遠處的情形,白越二人的情況顯然已是十分危急,剛開始還能看見二人的身影,懸崖之下有極其濃密的霧障漂浮著,白望淵和越無霜原本清晰的身形漸漸地便模糊起來,最後完全消失不見,隱入了崢嶸霧靄之中,眾人再也尋覓不出二人的位置,見此情形,太子帝象快速轉身,利落上馬,一夾馬腹,便一馬當先地往懸崖底部而去。
還在尋摸著該如何是好的黑衣眾人因著帝象的動作,也反應了過來,從懸崖上直接向下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不切實際的空想,唯一行得通的方法,便是找一條通向懸崖的路下去,想通了這一點,黑衣眾人於是紛紛奔向自己的坐騎,火急火燎地翻身上馬,緊緊跟隨在太子帝象之後,沿著他們來時的道路朝著遠離越山的方向而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補救之法,順利地完成國主的指令,即便能找到活人的可能性很小,但哪怕隻是帶回去兩具屍體也是好的。
帝象連同黑衣眾人兜兜轉轉,想著總有一條路能通往懸崖底部,來來回回地找了許久,卻愣是沒有發現有哪一條路符合他們的需求,哪怕一條羊腸小徑都沒有,不死心的他們接連請教了數位住在附近的百姓,得到的結果頓時令滿懷希望的他們心灰意冷,問過的人給出的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沒有,連在此待了數十年的老人也是同樣的回答,白越二人掉落的是一處深穀,四壁皆是千丈懸崖,根本沒有路可以進得去,除非像鳥一樣長了翅膀,能飛下去。
仍是不死心的眾人在越山附近徘徊了數日,想要找到破解這個困局的突破之法,卻終究一籌莫展,但他們在這兒的第五日,卻意外從此地的村民口中得到了一個令他們苦惱的事情峰回路轉的消息:河灘上擱淺了兩具屍體。黑衣眾人一開始本想著這個消息對他們無關緊要,不過是死了兩個人而已,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滿腹鬱結的黑衣首領甚至訓斥了兩個想要去湊熱鬧的手下,說如果找不到白越二人,尤其是國主點名要見的越家大小姐,到時候他們所有人都會變成屍體,但當他們親眼見證了消息的內容的時候,黑衣眾人包括首領本人都對自己原本的判斷懊悔不已,那兩個擅自前來湊熱鬧的黑衣人瞬間從不服從命令的罪人變成了有功之人,眾人都覺得似有一陣清風吹散了聚集在他們頭頂之上的烏雲。
村民在河灘之上發現的那兩具屍體正是白家望淵和越家大小姐。白家大少爺的麵目雖被河水泡的有些發白,也比之前眾人所見到的要浮腫了一些,但是依然清晰可辨,一眼就能認出來,他身上還有之前被毒鏢射中之後的傷口,附近的皮肉已然腫脹青紫,與周遭慘白慘白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看起來有些瘮人,從白家大少爺那絳紫色的嘴唇顏色不難看出,暗器之上所帶著的致命毒素顯然已經蔓延開來,白家望淵是中毒而死,因得不到解藥及時解毒才會中毒身亡。
即便形貌上有些許的改變,但容貌上沒有多大的毀損,帝象與黑衣眾人最起碼能認出白家望淵,可越家大小姐的情狀卻委實淒慘了些,麵目全非,一張臉上密密麻麻的,遍布大大小小的傷痕,找不出一處完整的皮肉。若不是穿著與五日前相同的衣衫,體型上也沒有多大的變化,眾人當真無法確認這便是幾日前見過的那個長相清秀的少女,相差太大了。
緊緊裹著越家大小姐屍身的正是那令眾人為之驚歎的“翅膀”。一個黑衣人對這對“翅膀”,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翅膀”的殘片很感興趣,便想用隨身帶著的小刀將其從越家大小姐身上卸下來,動手的時候才發現這東西居然是有暗扣的,可以用巧勁從使用者身上解下來,精巧的暗扣就藏在背脊處,不仔細觀察的話真的很難發現,黑衣人暗道了一聲“幸好”,若不是他耐著性子多琢磨了一會,衝動之下動了刀子的話,估計就要將這麼精妙的設計給毀了,到時候必定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