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軟筋散的滋味怎麼樣啊?”越無霜笑嘻嘻地問那個軟綿綿地趴在桌上的少年,臉上的笑意似乎更盛了。
在場的諸位少年看著眼前少女的笑意,不由地一陣膽寒,見她如此戲弄自己的隊友,臉上早已現出了憤憤不平之態,經曆了方才的變故,眼睜睜地看著昔日同食同寢,視若兄弟一般的人死在他們眼前,少年們此時承受能力瀕臨崩潰的邊緣,在這等情況下,又見起死回生的越家大小姐居然也不對此作出解釋就不由分說便折辱他們中的一員,他們作為堂堂男兒,又都處在弱冠之齡,最不缺的就是血性與衝動,自然要為無端慘死的少年與正在遭受責難的隊友討回一個公道。
可少年們的主公,青衣少年虞及時製止了他們的忍無可忍,未讓他們做出過激的舉動,示意躁動的少年稍安勿躁。
已然成為眾矢之的的越無霜對周遭的一切漠不關心,她的全副注意都在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的少年身上,隻見她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幾番那瞪著眼睛,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的少年,極富耐心地問道:“怎麼?不相信?懷疑我是在詐你?”
“你……不可能……不可能有……有蝕骨……蝕骨軟筋散。”少年結結巴巴地說完一句話,分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不過十個字,而少年說起來卻似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般,氣喘如牛,汗如雨下,倏忽間便沁濕了額頭下的桌麵。
“這毒是你自己製成的,服用後會怎樣,你應當最清楚不過,感覺還不錯吧?”越無霜一臉無辜地問道。
“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被下了毒的少年當真如越家大小姐所說,閉起眼睛好好地感受了一下,睜開眼睛的時候原本不怎麼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差了,完全可以用麵如死灰來形容,可他似乎還是不死心,仍要問上一問。
“進門的時候,離嬸不是推了你一把嗎?”越無霜好心地提醒了仍在垂死掙紮的少年。
“我……閃開……閃開了。”少年仍是不相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的東西拿走,他記得當時那個強勢的婦人的確想來推搡他,但被他躲過去了,那婦人根本就沒有碰到他身體的任何部位,不會有機會拿走他放得極其隱秘的毒藥。
“離嬸可是很厲害的,你千萬被小瞧了她,也別高估了你自己。”越家大小姐對少年說,用的是循循善誘的語氣。
力氣盡失的少年對越家大小姐的勸解毫無反應,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喘息聲依然急促,沒有半點緩解的趨勢。
“怎麼不說話了?喘得這麼急,很難受嗎?還是在急著做什麼事呢?你桌子底下的那隻手在做什麼?摸什麼呢?找到你想要找到的東西了嗎?”越家大小姐見少年遲遲不說話,主動挑起了話頭,問他是否在找什麼東西,她說話的時候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隻精巧的瓶子,問完話後將那個白瓷瓶置於少年眼前,微微晃了一下,又將那瓶子收在了自己手中。
少年的頭本是朝著堂口處,可見了越家大小姐手中拿著的那個瓶子後,極其艱難地將頭轉向了越無霜那邊,眼睛直愣愣地抓著那個被越家大小姐拿在手中把玩的小瓷瓶不放,眼底燃起熊熊的火焰,那是對生的向往,對繼續活著的渴求。
越家大小姐似乎不知這瓶子對於少年的重要性,忽視了少年眼中的乞求,拿著那個瓶子隨意地拋著,扔上去,又接住,如此這般,循環往複,玩得不亦樂乎,就這麼簡單的連個動作卻似玩不夠一般,不停地重複著,重複著。
過了好一會兒,玩得正開心的越無霜似乎才看見少年緊盯著她手中的瓶子不放,這才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笑靨如花地問眼前的少年:“怎麼?你想要這個嗎?你要找的就是這個,你早說啊,你不說別人又怎麼會知道呢?呐,給你。”
越無霜見少年想要她手中把玩的小瓷瓶,也很是大方,隨手一拋,便將手中的瓶子擲向了少年,用的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可少年如今連簡單地轉個頭都要費半天勁兒,何況是接住東西這種高難度的動作,對此刻的他來說,簡直難如登天,因此毫不例外地,瓶子落在了地上,裏麵的淡黃色粉狀物撒了一地,被風一吹便四散而去,很快就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