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快意恩仇(八)(1 / 2)

“那又怎樣?我不在乎,清者自清,當年那件事的原委我可以當麵向她解釋,她會理解的。”薛紹梗著脖子說。

太後薛氏想要罵醒固執地做著白日夢的薛紹,讓他別再癡人說夢,做徒勞的努力,可得到的回答差點沒把她氣死。

“你……簡直無可救藥!薛紹,你也不好好想想,如果她真的肯聽你的解釋,至於連麵都不讓你見嗎?啊?若本宮所料不差,你也是剛剛才知曉她還死而複生的消息,在此之前,你早已認定她不在人世了,是與不是?”太後問話時眯起眼睛,緊盯著薛紹,那雙矍鑠精明的眼中滿是篤定,嘴角還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嘲弄的語氣使得被問之人羞惱非常。

麵對太後名為詢問,實則是嘲弄的問話,薛紹選擇沉默以對,此時無聲勝有聲,他的緘口不言便是最好的回答。

“行了行了,人都有年少氣盛的時候,可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身為薛家家主,既然享受了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自己心裏應該清楚。凡事都要注意分寸,把握尺度,下個月就要大婚了,龔小姐可是大家閨秀,配你綽綽有餘。本宮警告你,把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通通收起來,她越無霜害得薛家聲名狼藉,家破人亡,你可別忘了你的身生父親,親兄弟落得個流放千裏的下場都是拜她所賜,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薛家的這份債本宮早晚是要找她討回來的。需不需要本宮提醒你一下,當年的那件事,若真論起來,你也算是最大的幫凶,她怎麼可能會聽你所謂的苦衷,別做夢了。本宮今日便明明白白地告訴你,越無霜和你,最後必定是針鋒相對的結局,你們二人中隻能活一個,而這個人必須是你,聽明白了嗎?心慈手軟不是薛家人的行事作風,你若繼續這般兒女情長,依本宮看,這薛家家主的位置你也不必做了。”太後薛氏打量著她保養得意的手,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指甲上的蔻丹,說話時雖已沒有了方才疾言厲色,但自始至終都帶著教訓與威脅的口吻,就跟教訓不懂事的奴才似的,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是,謹遵太後懿旨。”薛紹回話時雙手攥做拳狀,緊閉雙眼,語氣再不複初來時的刻板與衝動,有的隻是妥協與順遂,而他片刻後再睜眼時,眼中已然沒了方才的怒氣與不服,一張臉上全是木然的神色,像個聽話照做的木偶一般。

“這才是薛家家主該有的樣子,喜怒不形於色,剛才那副尊卑不分的樣子,跟瘋子似的,根本不配做薛家的人。薛紹,你要牢牢記住了,這家主之位,既是本宮給你的,本宮隨時都可以收回來,薛家比你有能力的人多得是,你心裏要清楚誰才是你的主子,這種事本宮不希望有第二次,你是個聰明人,好自為之。好了,這件事就此揭過,本宮就當今日的事從沒發生過,但若有下次,後果自負。本宮問你,再過幾日就是本宮的生辰了,本宮吩咐你辦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識時務的薛紹令太後很是滿意,敲打了他幾句便不再繼續,轉而問起了壽誕之日的相關事宜來。

“回稟太後,各項事宜均已遵照您的吩咐,準備妥當,無一錯漏。”薛紹微微躬身,畢恭畢敬地回答太後的問話。

“好,你素來是個謹慎周全的,事情交由你來辦,本宮自然放心。若壽誕之日哄得本宮高興了,到時定重重有賞,記住萬不可出錯。本宮乏了,你若無事便退下吧。”薛太後揉了揉眉頭,閉起眼睛,朝著薛紹一抬手,示意他可以告退。

“謝太後娘娘,小人告退。”不過轉眼間,薛紹便成了奴顏屈膝的“小人”,與方才的慷慨無畏之狀判若兩人,那卑躬屈膝的姿態,與方才謝罪告饒的綠衣宮人如出一轍,當真做到了薛太後所說的“喜怒不形於色”。

可這般木然淡定的狀態維持的功夫不過數十息,一出太後的殿門,薛紹便忙不迭地朝著宮門外飛奔而去,儀態什麼的早已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一到宮門口便急於向守門的侍衛詢問越無霜的下落,得到答複後又匆忙趕往下一個地方。

後來,據當日守在宮城城門之外的侍衛回憶,越國末代國士無霜被冊封為國士的這一日,宮城之內熱鬧非常,發生了許多稀奇古怪的事。其中最古怪的非來去匆匆的薛家最後一任家主薛紹莫屬。據說這薛家家主薛紹是緊跟著越國士乘坐的馬車到達的宮門口,在越國士入宮後不久便到了,因為越國士乘坐的是國主專用的馬車,還由於她國士的特殊身份,因此得以直接進入宮城之內,可薛紹是外臣,論身份隻是太後薛氏的外甥而已,如果沒有特旨傳召是不得隨意入內。若是往常倒也罷了,這守門的侍衛誰不認識越國首屈一指的富豪薛紹,他又是太後跟前的紅人,通融通融也便過去了。可巧的是那日的情況有些特殊,正逢太後千秋壽誕,宮門盤查本就比往日要嚴些,那日前不久又鬧出某位妃子的親戚擅自入宮,連同當日當值侍衛一並被捉拿收監一事,此後侍衛們自是更加小心謹慎,不敢再重蹈覆轍。薛紹當日是跟隨越無霜而至,自是沒有旨意要他進宮,所以他一股腦兒往裏衝的行為便被視作擅闖宮闈,理所當然被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