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動手!”
看熱鬧的人群中,一個老頭喊了一句。人群自然分開,露出說話人的身影。這老頭年紀絕對不小。頭上稀稀拉拉的幾根白發,在腦後辮起一節短短的辮子,頭發太硬小辮就翹立在腦後。額頭光亮無比,一個又大又長的水煙抱在胸前,一隻手裏拿著半截燒掉的火折子。
老頭走路晃晃悠悠,一身的灰布袍子攢著紅邊,薄底的布鞋,褲腳掖在襪子裏。這老頭應該來頭不小,圍觀的人紛紛向他打千行禮。可他看也不看,板著一張臉衝著馬行空而來。一邊走還不忘了吹一吹手裏的火折子。
“崔爺,您老讓他殺了我好了!”常三和這老頭說話也很客氣。
老頭沒理常三,看著馬行空,足足一袋煙的功夫都沒有說話。石頭高叫道:“看什麼看?宰了這王八蛋才有看頭!”
老頭笑了笑,用火折子點起自己的水煙,咕嘟嘟的抽了一口:“你們一個外鄉人,在這裏殺人恐怕不好吧!天子腳下,就不怕警察和巡捕?”
馬行空也看著老頭。雖然說話的神態還年紀看上去都不小,應該六十多歲。可眼睛裏流露出來的精神不是一般的好。馬行空問道:“你是誰?和這小子是一夥的嗎?”
老頭笑著搖搖頭:“不!我是我他是他!隻是年紀大了怕血,所以才不讓你動手!”
劉五湊過來,也看著老頭。老頭抽煙的樣子很奇怪,拿著火折子的那隻手擺出一個蘭花指的造型,無名指和小拇指高高翹起,活像一個唱戲的女人。劉五一見,心裏就是一緊,急忙雙手抱拳:“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敢問老爺子可是……”
“嗯!不錯,還有一個識貨的!”老頭抬頭看了劉五一眼:“你是哪一門?”
“學生朱寺庵弟子,兵部悟字輩劉五!”劉五急忙回答。
老頭子點點,一手拿水煙,一手拿火折子,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道:“這麼看來還是同門了,老朽也是朱寺庵弟子,不過確是刑部通字輩崔九,人稱崔小辮!”
劉五急忙跪下磕頭,口稱師叔。崔小辮扶起劉五,笑了笑:“現在能讓你這兄弟放了常三嗎?”
劉五急忙給馬行空使眼色。馬行空這才送了手。常三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都是自家人,真是不打不相識,崔爺小侄謝您的救命之恩!”常三跪地給崔小辮磕頭。
崔小辮點點頭,問劉五道:“你的這些兄弟……”
劉五一笑:“他們不是!”崔小辮點頭明白。
這兩人說的話雲山霧罩,馬行空、張學良等人聽的模模糊糊,石頭在一旁著急的喊道:“還打不打?要打就來,爺爺我還沒熱身呢?”
黑娃一笑:“還打個屁呀!沒看五哥都叫人師叔嗎?一家人!”
常三回過神來,急忙讓自己的手下都收了家夥,將閑雜人等全都趕走,對崔小辮道:“崔爺,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咱們進裏麵談?”
有人麻利的叫開茶館的門,崔小辮帶頭,一夥人進了茶館。掌櫃的見兩撥人同時進來,以為要借他的地方談判,也不敢多說話,親自領著眾人上了二樓雅間,奉上上好的茶水和果品,不等人趕,識趣的關上房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