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行空輕裝簡從，天不亮便起身走了。從西安出發，過了渭河，走鹹陽便上了黃土高原。這地方幸虧騎馬，要是開車還真不好走，一路上溝壑縱橫，看著那邊不太遠，卻要翻過一道深溝，一上一下便是整整一中午。走了整整一天，直線距離還不到十裏。
黃土高原真是一個原高溝深的地方，最深的山溝不下五百米。穆雲晨感歎道：“怪不得共產黨要在這裏休整，你看看這地形汽車沒有人跑的快，即便你看見對麵山上有人，等你過去人家早就沒影了，好地方，絕對的好地方！”
“這可苦了咱們了，這麼大的地方連個鎮店都沒有，今天晚上要睡露天了！”龍傑有些抱怨：“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綠林人，如果有的話可以借住一晚！”
“綠林人？恐怕連耗子都沒了！”劉五道：“咱們現在走的地方是共產黨和少帥進行拉鋸戰的地方，能跑的都跑光了，兵荒馬亂的誰還會留在這裏。”
朱家川是陝北的門戶。上麵說的深溝是不正確的，在陝北這種因雨水常年衝刷造成的一道道深溝被稱為川道。黃土高原因為形成時多為黃土，比較鬆散，經過雨水、大風的侵蝕造成了一條條川道。百姓們便以川道二居，在土塬上挖出一個個窯洞，將土原修建成一塊塊的梯田靠天吃飯，憑天打糧。這裏沒有關中平原開闊，也沒有充足的雨水，所以這裏的人生活相對貧苦一些。
朱家川就是千百個川道中的一個。黃土高原地勢北高南低，雨水從北往南流向渭河，形成的川島大多都是南北走向。朱家川卻是一個例外。這裏土質相對堅硬，雨水流經這裏往東一拐，繞道十幾裏再往南。朱家川便成了一條橫擋在南北中軸線上的屏障。
馬行空等人隨便找了幾間百姓們丟棄的破窯洞，住了進去。常年生火做飯，窯洞頂上已經被完全熏黑，厚厚的塵土讓人都不敢動。這窯洞廢棄的時間不短了，後部已經有些坍塌。幾個兄弟好好收拾了一下，作為他們今晚的過夜地點。
吃了自帶的幹糧，黑燈瞎火的都無事可做。龍傑令人去撿柴火生火。馬行空、穆雲晨、劉五就在屋裏說話。穆雲晨道：“大哥，這次去你準備幹啥？”
“不知道！”馬行空回答：“就是看看，記得當年在京城的時候，認識京城大學的那些先生，他們基本都是共產黨，我對共產黨非常好奇，想看看他們到底是群什麼樣的人。”
劉五道：“我看玫瑰姑娘的意思是想把你留下！”
馬行空微微一笑，搖搖頭：“我可沒想好，在南京政府的眼裏共產黨其實和咱們沒有多大區別，隻不過一個大一個小，既然沒啥區別何苦放著咱們的雞頭不做，去做他們的鳳尾？”
穆雲晨道：“假如他們強行留下我們呢？”
“那就殺出來！”馬行空立刻回答：“不過，我覺得他們不會這麼幹！”
一大堆篝火在院子裏點著，離著老遠都能看見。一片漆黑之中，這堆篝火就像一座燈塔，將附近那些蟄伏的昆蟲穿都招惹了過來。巨大的火焰高高升騰，昆蟲的屍體在火堆裏麵劈啪亂響。馬行空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靠在老灰的背上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