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汗顏道:“還請將軍言明。”
“因為王爺是在臨河邊出生!”
我愕然地捂住了嘴,震顫到不行。既然如此,我就更加應該助你一臂之力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我便和翠倚,女扮男裝,去了臨河。
水患自古以來就是一個讓諸多帝王頭痛的問題,盡管我是一個現代人,腦中有許多殘缺的治水方案,但是事關眾多人命,也不敢輕易斷言,隻能先觀察形勢,再做打算。
濁黃的河水不停翻滾,激起無數浪花;泥濘的河岸腳深腳淺,足下一地哀歎;傾盆的雨水叮咚碎竹,映綠幾多愁容。沿途不時有挨餓受凍的饑民,在渾濁的氣息中尋找活下去的勇氣,偶爾一陣哭天搶地,他們已習以為常的歎口氣,再歎一口氣。
我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實。一旁的水閘邊,一群漢子赤膊地扛著一袋又一袋的沙包,拚盡全力地堆疊在閘口,隻一會,便被新一輪的洪水衝刷、吞噬。
滿是泥垢的人群中,我仍是一眼就認出了王爺,那麼尊貴的一個人,該是如何的心痛!
水流湍急,發出巨大的嘩嘩聲。王爺和一旁的彪形漢子,在泥濘中艱難的走向一邊暫設的茶寮。
“羅大人,皇上從夏初起就不斷撥款防範,為何仍這般嚴重?”
羅縣令羅耿大人,也就是那彪形漢子聞言一愣:“撥款?”
傳聞羅大人是一位公正廉潔的好官,與他一身橫肉倒是不甚相配,但王爺還是從他很快閃躲的眼中看出貓膩,不由怒喝道:“難道羅大人也學會了中飽私囊!”
羅耿頻頻擦著汗水,答不出一個字來。
王爺哼道:“羅耿,你好大的膽子!”
“你是何人?居然汙蔑我爹爹?”一個小女娃怒道。
王爺斜睨一眼,道:“哪裏來的小女孩?”
“民女羅玉英。”小女娃竟是口齒清晰,絲毫不懼。
“哦?那羅耿是你何人?”
小女娃挺直了脊梁,不無自豪道:“是民女的爹爹。”
羅大人的臉色由紅變紫,斥罵道:“玉英休得無禮!還不快帶她下去,怎地任由她在此撒野。”又恭敬賠笑道:“小女年幼無知,王爺見諒。”
一聽此話,羅玉英很不高興道:“爹爹,您不是常對女兒說,當今皇上總是尊崇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嗎?難道王爺不是這樣認為的麼?”
王爺目光中露出讚許,試問一個將近十歲的女娃能講出此道理,誰會不覺驚奇?就是我,也被小小的震撼了一把。
得了王爺首肯,羅玉英更加得意:“誰人不知臨親王生性淡泊,卻為人剛直不阿。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王爺的臉紅白一片,陰晴不定的看著麵前的小人兒,張開的嘴跳出三個字:“說下去。”
羅玉英直接忽視了父親傳遞的眼神信息,朗朗道:“我爹自任臨河縣令以來,公正無私,為官清廉,上對得起天皇祖宗,下對得起黎民百姓!王爺說皇上一早下令撥款築堤,可為何款項遲遲不到?我爹殫精竭慮,茹素三餐,甚至自己的俸祿也充了公。我娘身染沉屙,直至無錢抓藥,王爺為何不去查明真相?”
王爺陷入沉思,在雨中的身影是那樣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