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贓物
蘇側妃夾著菜的筷子一停,恍惚道:“什麼簪子?”
小荷開導道:“就是前些日子您生辰,太後娘娘賜給您的那支。聽說是朝陽國進貢的,皇上特意孝敬太後,太後自個舍不得用,專程留給您了。”
確實是有那麼回事,太後在蘇側妃生辰的時候特意賜給她一支很是寶貴的簪子,以此宣告她對蘇側妃的鍾愛。想起來也覺得極為可笑,太後是蘇側妃的姑媽人神共知,如此作為未免有些此地無銀了。但是那簪子甚是好看,叫什麼名兒就不記得了。
“小荷,這種小事也要拿出來說,不過是一支簪子而已,妹妹的丫頭也不知是誰調教的,一點小事也值得大驚小怪。”是司馬敏。
小荷語帶委屈:“姑娘您千萬別這麼說,並非小荷坐井觀天。太後娘娘早有懿旨,說是這樣的飾物隻有有身份的人才能佩戴。”
“有身份的人?咱們王府裏,誰會比王妃更有身份,嗬嗬嗬。”司馬敏掩嘴一笑。
然而小荷聽到這話並不慌亂,輕輕道:“姑娘有所不知,太後娘娘希望中秋佳節之時,我們主子能戴著這支“鳳凰遊”入宮覲見呢。”
她說得心不跳氣不喘,一副極是無辜的樣子。但是當她看到氣結的司馬敏時,得意之色盡顯。大戶人家沒有身份又不受寵的姑娘,是最不受人待見的,因而大多陪嫁或者地位高些的丫頭都會輕視這些人。相比之下,她們對纖柔的態度要好上許多。我看著那個空空的位置,有些失落,映棠隻來報說她身子不適,不便與大家共膳。周圍的人熟悉她古怪愛靜的脾性,皆習以為常。隻有我知道,她是為了回避,回避與我相見的尷尬。
場麵一時有些安靜,小荷已經搬出了太後的懿旨,王爺不能坐視不理,便問道:“小荷,你最後一次見“鳳凰遊”是什麼時候?”
小荷想了想,道:“回王爺,奴婢昨兒還替我家主子收拾過,依稀還記得是把它放在梳妝台的錦盒內的。”
王爺側了臉,問蘇側妃:“會不會是你房裏的其他人?”
蘇側妃還未開口,小荷搶白道:“不可能!主子的貴重物品一向都是奴婢在收拾。她們不敢妄動。再說,她們都知道這東西極為貴重,王府規矩森嚴,她們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
風王嘻哈一笑,不經意道:“蘇側妃房裏的二等三等丫鬟自是不能,小荷你也沒有可能嗎?”
“風哥哥。”蘇側妃是真的著急了,道:“小荷是我陪嫁過來的丫頭,她怎會做這樣的事?”
一聲冷哼:“她當然是沒有膽量做這樣的事,假若,你給了她這個膽子,或者要用這樣的事情來栽贓嫁禍呢?”
蘇側妃臉色慘白,雙眼朦朧,就快哭了。
“風兒住口!不許這樣說你雲霜妹妹!”老夫人一拄拐杖,正色道。
風王愕然:“難道乳母相信蘇側妃也不相信風兒?”
“老身隻相信證據。王府的安定和諧才是最重要的。”
風王一笑:“原來乳母也和風兒一樣。乳母想要一團和氣,但是風兒隻希望,想要保護的人不被傷害,尤其是事關三哥。”
我腦中一片混亂……年幼的風王對哭鼻涕的楊葭道:“別怕,我會保護你,我給你天下最好的東西,任誰也傷不了你。
他一撣塵土,繞過椅子湊近了小荷,道:“那你以為,要如何?”
小荷被他嚇得瑟縮不已,見老夫人和王爺都看著她,又壯了膽道:“奴婢以為……應當把從昨兒午後到今夜晚膳前,去過雲霜閣的人住的地方……都……搜查一遍。”
去過雲霜閣的人,除了王爺和風王,毫無疑問就隻有嫻姐姐和……我,莫非她想害的人是我?否則風王怎會說那樣的話?
再看那小荷的眼神,分明是對著我在說,分明就篤定了我就是那禍害之人!而蘇側妃依舊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任誰都要憐上三分,也難怪老夫人都要偏幫著她了。
也許她早已打聽到從臨河到回丹一路發生的事情,知曉了王爺對我已有情愫,於是在回府前就做好了準備,以一個舊人身姿摯愛之情博得王爺憐惜,順道拉攏了老夫人。她料定隻要她受傷王爺便會心軟,連我不願看到她二人情意定會回自己院子也都算計在內,好精明的女子!忽然就想到了殷素素對兒子張無忌說的那句話,越是美貌的女子越會騙人,可算也是蘇側妃最真實的寫照了。
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我,我還如何能安生度日?那就看一看,你們主仆二人,到底如何導演這場戲?
這時候哪裏還有人吃飯,都停了筷子望著王爺,等待他的決斷。我躬身上前,對著他盈盈一禮道:“妾身以為,小荷的法子可行。妾身的若梅塢,盡可派人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