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恭敬地退到原來的位置,心裏七上八下的,抬頭偶爾的片刻可見周圍人對我的嘲笑。
我頓時如墜寒潭,感覺自己是那樣的孤獨,孤獨得抓不住一根稻草……
就在這時又聽那太監高喊道:“莊王爺到,風王爺到。”他們竟一起來是,這麼快就下朝了嗎?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飄過去,我也不自覺向大殿中央看去。
兩位王爺都是穿了紅色長袍,不同的是莊王罩了一件月牙白色罩衫,而風王就披了件銀灰色披風。
我的心砰砰跳著,慌亂地低下頭來,又總是控製不住地朝尹風看去。
兩位王爺這時已經走到了太後的麵前,兩人俱是低下頭對太後行了半個恭禮,道:“兒臣給太後請安。”
太後樂嗬嗬地看著,嘴裏不住地道:“快起來,快起來。嗯,成了親也該懂事了。莊兒,這門親事,你可還滿意?”
姚秋臉上立刻飛過兩抹紅雲。姚冬依舊是靜靜地低著頭,誰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莊王撒嬌地靠在太後肩頭,道:“太後為兒臣選的婚事,兒臣豈會不滿意?是不是哦,四哥?”
我緊張地豎起耳朵,想聽聽尹風會如何回答,錦帕竟然也被手心的汗浸濕了。
“嗯,太後所做之事,都是為兒臣好,兒臣如何不清楚。如此金玉良緣,也是太後為兒臣操心所得。兒臣,感謝太後還來不及呢。”
他說完並沒有看我而是看著一直低著頭的姚冬。
太後見此,不覺眉開眼笑,興致大開又說了許多的話,最後才戀戀不舍地放了莊王離去。
我們都退出來,走出慈心殿,我的腳步下意識地沉重起來。
妃嬪和看熱鬧的美人爭相離去,人群突然也變得稀少,花園陡然空曠。嚴酷的寒冬已經到來,我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大氅,等著府裏的轎子來接我。
我跺著腳搓著手,希望借此可以暖和起來。芽兒把暖爐遞過來,道:“側妃,先暖暖吧,奴婢已經通知了轎夫,您先忍一忍,很快就可以上轎了。”
我接過暖爐,發現裏麵的炭火早已熄滅。
“楊側妃,用我的暖爐吧。”
說話間,一個三寸大小古銅色暖爐被硬塞進了我的手上,明晃晃的笑容,是姚秋,哦不,是莊王妃。
我禮貌而客氣地答謝,行了一個半恭之禮,姚秋不以為然地笑笑,扶起我道:“別那麼見外,要說分位,我該稱呼你一聲“嫂嫂”呢。”
我直覺地拒絕道:“王妃好意妾身心領了,不過您是正妃,我是側妃,自是不能高攀的。”
她笑笑,也不勉強,道:“我家王爺一向也是尊重楊側妃你的,不必如此見外。”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再是拒絕也不大好,隻得雙手接了過來,道:“多謝莊王妃美意,那妾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原本也是這樣。”
我不時用眼瞟瞟站在一旁的尹風,他正跟姚冬竊竊私語什麼,姚秋聽後,毫無波瀾的麵上浮起一抹笑意,如同三月的楊春花。我心裏頓時有一種極為不知滋味的滋味湧出來,壓著錦帕在那苦澀地笑著。
莊王取下套在身上的罩衫,披在姚秋身上,道:“天涼了,我們回府吧。”
這莊王,成親後好像是變化不少。
誰說不是呢,前幾個月還信誓旦旦對我說今生永不會納妃的尹風不是也對他的王妃如此照顧嗎?
他握著姚冬的手走過我身邊,眼神隻是無意地看了我一眼,又淡淡點頭,回頭離去。
姚秋柔柔地對莊王道:“王爺先走,妾身還有兩句話想對楊側妃說。”
待那些人影都遠去,姚秋剪瞳布滿寒冰,道:“無論你曾和風王爺有什麼樣的過去,都請楊側妃你在這一刻停止。我這個妹妹得了這種怪病,已經很不幸。難得她不會排斥風王的親近。若是楊側妃還想出什麼花招,那我這個做姐姐的,為了自己的妹妹,一定不會放過你!”
金縷色的馬車鋪了大紅的毯子,我緊抱著暖爐還是覺得不受控製地顫抖,從哪裏吹來的風,那麼地冷?
周圍的一切喧囂都與我無關,隻是那突然間冷漠的眼睛,和疏離的客套,讓我一下不知所措起來。
一念,天涯咫尺;一別,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