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奇地看著五姨娘,原本以為側妃是她的終極目標,居然……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楊采距離進入風親王府還有整整兩年左右,能不能做這個側妃,都還長的很呢!
側妃,已經是極限了,正妃的位置,就算所有人都願意,太後也是不會同意的。
爹無暇理會五姨娘的絮絮叨叨,對我道:“既然你姨母今日來探你,想是已然放下了多年的成見。你得了空,也挑個合適的日子,去探探你姨母。多帶些禮去,少不得你表姐表弟的那一份。”
我暈,雖然我也覺得那姨母可憐,但是這麼對待一個小輩,怕不是放下成見而是故意落井下石吧。我可不想與這樣的人多有牽扯了。上午想見是以為她是娘的親姐姐,至少對我也有那麼幾分愛護的,一見後連半分情義都沒有感受到,我何苦用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麵孔?
如果真是關心我的話,便不會在知道我娘過世都不肯來見最後一麵;也不會在知道我被休棄時來看望;偏是在聽到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即將貴為側妃時上門,其心如何一猜便知。
礙於娘的麵子,我沒有挑破而已。淡然地咳嗽了幾下,道:“女兒知道了。咳咳咳……等過幾日,女兒身子好些了,就去探望姨母,爹您毋需擔心。”
“你的風寒,不是前日已經見好了嗎?怎麼?”
我淡淡地道:“想是今日為了見姨母,在院子裏待得久了些吧。女兒房中還有一些藥可用,睡前服下,過幾日便能痊愈。”
爹無奈道:“你呀,總是這麼倔!”
我吐吐舌頭。
“老爺,我看葭兒也不是非去見她姨母的。您想啊,咱們如今是什麼人家,她們是什麼人家,哪有咱們的人親自去她們那的道理。葭兒要是想姨母了,咱們就讓轎子把她們接來不就是了嗎?我們不必自貶身價的。”
我不想聽五姨娘無聊的長篇大論,隨意吃了幾口菜便帶著翠倚退下了。爹的一席話讓五姨娘對姨母有了很深的成見,姨母想烤巴結五姨娘達到為表姐表弟鋪路的目的,也要落空了。
要是我看得不錯的話,那合歡琳琅鐲已是姨母最拿得出手的禮物,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還搭進去最昂貴手鐲的時候,會作何感想?
平日裏我都會沿著原路返回“梅仙居”,因為那樣近。今日翠倚吵嚷著要四處走走,說是對我的傷寒有好處,我便應了。看滿園春色,我還真拿不定主意走哪條道,猛然見看到朝“湘竹院”的路布滿青苔,我突然傷感起來,腳步慢慢向那邊邁去。
翠倚並不知道四姨娘才是我的親娘,但是她在世時對翠倚一貫是好的,也就跟著我安安靜靜地走著。
這一段應該是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了,如今是五姨娘的天下,除了大房的整片院子和她的“菊若台”,三房四房早已在閑置之列了吧。除了偶爾有下人踏過的痕跡,這裏冷清得可憐。
我認認真真走著,踏過這片小竹林,就能看見前麵的路了,那邊屬於大院,是光滑的鵝卵石,不用擔心會踩上青苔滑倒。
竹有身寬的蘭竹,也有體弱的河竹,唯一不變的特征是每一株都筆直的,直伸到天際。竹葉開始有一些青翠的顏色,混著竹苔的清香,讓人仿若置身在遠古時代。
別看它們身子很直,枝葉也是繁茂的,你一眼根本看不到外麵。
擔心天暗,我們又沒有來過,前後也沒有丫鬟家丁,於是加快了腳步,想要早些走出去。
翠倚的腳步出奇的慢下來了,我看著她停下來,問道:“怎麼了?”
翠倚往四周看了看,然後小聲問我道:“小姐,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聽到了,是風聲啊。”我答道。
翠倚不相信這是她想要的答案,再次環顧四周,道:“奴婢真的聽到了。不會是,香姨娘的鬼魂回來了吧!”
我看著她害怕的樣子,笑道:“世界上哪有那麼多鬼啊,你別自己嚇自己了,走吧。”
翠倚不肯挪動腳步,仍是堅持道:“小姐您聽,真的有聲音。”
我豎起耳朵聽起來,果真,除了呼嘯的風外,還有明顯的人聲。我不信鬼神,隻知道會有人裝神弄鬼,當即對著那方向喝道:“何人在此?還不出來?”
回答我的,是竹葉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