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節 手段製真凶
我一口氣跑了很遠,喉嚨裏幹裂得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我停下來大口的喘息,過往的宮女太監紛紛行禮,然後各自走過。我扶著雕花的梁柱,平穩了氣息後繼續跑著,勤政殿就在眼前了。
“參加惠妃娘娘。”
我終於來到了勤政殿的門口,守門的侍衛見到是我,行了一禮,但是長劍攔在我的身前,道:“娘娘恕罪,皇上沒有傳召,您不能進去。”
我喘著氣道:“我有急事要麵見皇上,讓我進去。”
那侍衛還是不為所動,冷冰冰地擋著,就是不放行。
我著急,壯著膽子大吼大叫起來,道:“皇上,皇上……”
侍衛很是為難,見我要闖進去,又不能傷了我,可也不能違抗皇上的命令,一張臉拉得老長。
這時候汪公公麵無表情地出來了,道:“皇上有令,惠妃覲見。”
我顧不得整理什麼衣裝,就那麼直接地闖了進去。
皇上正坐在金鑾殿上批閱奏章,聽見腳步聲頭也未抬,隻是問我道:“惠妃有何要事?”
我跪下來,第一次那麼虔誠地對著當朝的天子道:“皇上,臣妾已經查明真相,找出真凶,請皇上賜予為臣妾做主,以慰我孩兒在天之靈。”
這句話說完我已是泣不成聲,孩子啊,原諒娘兜兜轉轉,現在才找到真正毒害你的凶手,不過你放心,娘一定替你討個公道。
皇上捏著筆,在奏折上寫寫畫畫,道:“真凶?真凶不是那小賤人嗎?”
天子無情,我早就知道,當一個滿心裏都是他的女人被他毫無感情地拋棄時,我早已習慣到了麻木,但是我急於製裁真凶,便道:“那位秀女,她隻是幫凶。真相另有隱情,求皇上相信臣妾,讓臣妾出宮一趟。臣妾辦完事情,一定會給皇上一個合理的解釋。”
皇上冷笑:“惠妃,你憑什麼認為朕會幫你?”
我一窒,憑什麼?是啊,他憑什麼幫我?
可是……可是我可以委屈自己,不能委屈了沒有見過天日的孩子。於是假裝鎮定道:“因為公道。皇上曾經答應臣妾,會給臣妾一個公道。還有,大家都以為這是皇上的孩子,難道皇上想讓所有人都以為皇上沒有痛失愛子嗎?還是因為隻有皇上和臣妾才知道這是王爺的孩子,皇上難道想讓王爺在陰間也不得安生嗎?”
我的話語很重,渾身開始顫抖起來,不敢確信皇上是否會心軟。帝王的心,永遠都是最涼薄的。
皇上懶洋洋抬起頭,掃視了我一眼,道:“朕可以讓你出宮,也可以給你一塊金牌,見金牌即是朕的禦令。不過,你也要答應朕一個條件。”
“辦完這件事情後,即刻回宮。”
我想也沒想便答道:“好,臣妾答應皇上。”
他將頭靠在椅上,緩緩道:“朕會另派兩名高手保護你的安全,今日天色已晚,你先行回去歇著,明日再出宮吧!”
我依舊跪在原地,道:“臣妾想現在離宮。”
“現在?”皇上似乎不可置信,沉吟後方道:“也罷,你去吧。”
接著汪公公遞給我一麵金牌,我接過道謝後離去。
歸心似箭!
但願那人還在!
坐在馬車上我緊握著金牌,它光亮的色澤幾乎晃得人睜不開眼。我知道拿了這麵金牌意味著什麼,我必須要付出多大的犧牲,可是為了替孩兒雪恥我別無他法,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殘害我孩子的人逍遙法外!
我傻傻笑起來,這笑是痛苦的笑,是癡傻的笑,也是無奈的笑。我笑自己太過年輕想事太過簡單,總是以第一感覺判斷人的好壞;我笑自己低估了人性的弱點,在這世上哪有什麼良心道德;我笑自己過於大條,總以為那人不喜歡我也就罷了,至少是不會害我的,原來一開始我就錯了,從很早以前就已經算計了我,而我傻傻地毫不自知,總覺得那些雕蟲小技不足掛齒,事實上其實那才是最最殘忍的毒藥!披著關心我的幌子,做著暗害我的勾當!
馬車剛一停下,我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車,也許是心理作祟,以往這種時候都要由人扶著我才能下馬車,今天輕輕一跳竟毫無知覺,還幾步奔上去開始扣鎖!
我抬頭望著朱漆的大門,“楊府”兩個字閃著銀光。
門是老管家開的,他剛喚了一聲“你找誰”就被我推開了!
我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飛快地跑向“菊若台”,不顧丫鬟香園的阻攔,一把撞開了房門!
五姨娘跪坐在蒲團上,單手敲擊木魚,口中念念有詞,像是在誦著經書。她的發披散下來,散落到地上。髻上僅用一根木簪定住。我走近了,才發現她臉色有些白,也沒有脂粉,乍一看去,我真的無法同之前囂張跋扈的楊府菊姨娘相提並論。
那雙眼因為沒有上色,也顯得鬆垮垮的,很是無神。
見到我來,也不吃驚,隻道:“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