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將軍,哪個穆將軍?”
我答:“穆展,穆將軍是也。”
人群裏有人節節後退,道:“你是說朝廷的右翼將軍穆展?”
我點頭。
穆展的威名不止敵人會聞風喪膽,連民間組織也會敬上三分。
這下子又有幾人連退幾步。
也有不怕死的,杵在原地道:“哼!我們明月樓天不怕地不怕,這裏機關重重,你是如何發出暗號的?”
“暗號就在這裏!”
我解下碧玉係在腰間穆展的玉笛,手指摩挲著,終於在最末梢的出音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下,瞬間一道白光嗖地穿透屋頂,消失於空氣中,快得幾乎沒有發生。
“你敢耍我們!”
毫無疑問我的這個舉動惹怒了眾人,他們再次聚集起來,試圖對我下殺手。
“住手!”至尊怒不可遏。
“辛姑娘,殷某可以答應你。不過,事急從權,你也知道麒麟的情況,短時間再讓我去找個姑娘,豈不是為難殷某?你看,這大廳之上,除去你們三人,皆為男子,你要我如何現在就去尋找一位姑娘與小兒完婚?”
阿七這時咬著牙,臉頰泛紅,抱拳道:“至尊,屬下……願意嫁給少爺。”
“阿七!”黑衣堂主喊出聲來。阿七聞言看了眼黑衣舵主,咬住下唇,不再言語。
“阿七,你要想清楚,這關乎你一生的幸福。”
“屬下誓死效忠明月樓,隻有解決了至尊的後顧之憂,至尊才能帶著我等開拓創新,共展宏圖,為樓主分憂!”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連至尊都有些心動了。
阿七是樓中人,對樓內了解頗深,最要緊是盡忠,底細也清楚,這樣的人,不失為一個好人選。
我想起每當麒麟見到阿七或是聽到阿七腳步聲就躲起來的樣子,麒麟會高興嗎?至尊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猶豫著是否同意。
“至尊,阿七一心為樓主辦事,隻怕沒有時間陪同少爺,如此一來,恐怕不妥啊!”
黑衣舵主開始分析利弊,他的話一語中的,瞬間就讓至尊的心開始傾斜。
我開始湧起不好的預感。
不過……
不要緊,反正信號已經發出了,不出三日若我有危險穆展定會來相救。從我見到至尊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個深不可測的人物,之所以對我和顏悅色不過是善意的偽裝和基於我對麒麟的關心。我正愁沒有辦法脫身,剛好發現被綁架逼迫成親的是碧玉,她係在腰間的玉笛乃是穆展親贈,我一直沒有舍得拿出來用,即使是在皇宮那樣困難的情況下。也正因為此,我失去了翠倚。所以我不想再失去碧玉,雖然我們相處時日不長,可卻是她陪伴我度過人生最低迷的階段,帶著我麵向陽光地活下來,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以為至尊會看在金牌的份上放我們離去,可惜我太高估了他,披著羊皮的狼,始終是狼。所以我才會選擇合適的時機,啟動玉笛上的機關。在之前我一直在賭,賭我有沒有看錯人,麒麟單純天真,我們情似姐弟,我滿以為至尊會看在這份情麵上還我一個人情,原來是……
聲勢這樣龐大的一個組織的二把手,又怎會兒女情長到如斯田地呢?終歸是我粗心了,但願還不會太晚,但願穆展能夠接收到我的訊息。
我唯有默默祈禱。
廳外突然飛來一人,與我一般頭戴麵紗身穿粉衣。她徑直飄到至尊身前,寥寥數語後,至尊忽然變了臉色,望著我眼神複雜,麵對那女子又唯唯諾諾。這女子奇跡般出現又很快消失,徒留一陣脂粉香氣。
待那女子飛走後,至尊才看著阿七道:“阿七,本尊最後問你一次,你是否甘心情願嫁給麒麟?”
阿七抬頭,目光堅定:“阿七決不食言。”
後麵的黑衣舵主,神色難看到了極點。
“那好,你去準備吧!成親的儀式明日再行。”
阿七依言退下。
“辛姑娘,適才多有得罪了。如今令妹身體微恙,又被折騰了幾日,一定是累了。我這就命人備上廂房,辛姑娘不如明日喝完麒麟的喜酒再走?”
我看碧玉確實累極了,也沒什麼再擔憂,便點了頭,算是應下了。
其餘人此時是何表情與我無幹,隻是就算要走,也要跟麒麟打聲招呼才好。
這時候廳外傳來一陣極其怪異的笛聲,是我從未聽過的曲調。像號角又不像,看那些舵主堂主的神色都正了幾分,我心裏一驚,難道樓主要出現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