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迦柔一早準備出門,經過中庭時,見尉遲皓在三尺高的木橔上蹲馬步。
此時正值夏天,他不隻額頭暴汗,衣裳也是濕濡一片,臉上有幾塊瘀青,唇角還帶著血痕,繃著臉猛瞪著鳳迦柔。
她不禁在心底暗笑,將目光轉往一旁,向光頭大漢作揖問候:“師父早。”
這個身高七尺有餘,長相凶惡的男人名叫努魯,不僅是鳳迦柔的拳腳師父,也是她的侍衛長。
他奉鳳迦柔的命令,四更就去將尉遲皓從榻上挖起,又因為聽了金環告狀,先將這個出言不遜的家夥摔打教訓一頓,才讓他到中庭接受訓練。
“他會武功嗎?”鳳迦柔在努魯瘸著腿一跛一拐走近時,刻意壓低聲音問。
“我試過了,他看來沒學過正規的功夫,但是身手還算敏捷,反應不差。”
鳳迦柔看他表情似乎很滿意收到這樣的徒弟,便接著問:“那你要多久才能教會他?我記得你當初教我全套功夫,隻花三個月的時間,他應該也不需要學太久吧!”
努魯忍不住從寬大的嘴裏嗬笑一聲:”妳花三個月的時間,就練成一般人得花三年才學得會的功夫,那個中土人雖然不笨,但我看至少也要一年半才能將我的功夫學全。”
“他隻是外人,不必全部學會,況且我們也沒這麼多時間了,請你在三天內教會他幾招就行了。”
“呃?為何這麼趕?”努魯細小的眼睛忽然睜大,露出懷疑的眼神。
“因為收到熊軍將傳來的消息,唐軍大概不出十日便會大舉進攻,我要他隨軍出征。”
她的回答倒是讓努魯感到有些驚訝,不過他隻想了一下便答應:“好吧!既然如此,那些基本功都省了,我先教會他保命的絕招。”
“那他這三天就交給你了。”鳳迦柔的美目瞟了尉遲皓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尉遲皓直盯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廊處,才轉頭用疑惑的目光望向努魯,誰知就見他神情詭異地朝自己咧嘴一笑,說出令人極為擔憂的話。
“兄弟你忍一忍,這三天我要讓你脫胎換骨!”
=====
鳳迦柔剛來到議事大廳,就看到鶴軍將與爨守忠已坐在裏麵。
她向兩人點頭問候時,爨守忠隻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她的心頓時微微顫了一下,正想開口喚他。
就有一名士兵進來呈上蓋有印信的字條。
那是熊軍將傳來的緊急軍情。
鶴軍將飛快看了一遍,就將字條遞給鳳迦柔說:“看來唐軍已經沉不住氣了,我們兩個是不是今日先整頓好軍隊,明早出發?”
“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麼快,不如讓我和鹿軍將明早前往渡口,由你留下來主持遷徙百姓的事。”
“我留下來?”鶴軍將立刻皺了一下眉頭,表情看來頗有疑慮。
她發覺爨守忠也投來注視的眼神,正想轉頭對他說話,他又趕緊將目光瞥開,一臉冷淡。
“鹿軍將是客,由他出戰不妥,應該讓他帶領城中百姓西遷才是,還是由我隨妳前去渡口吧!”
鶴軍將思考一下,依舊堅持自己原本的提議。
但是鳳迦柔卻比他更加執扭。
她望著爨守忠俊美的側臉,想起他之前對自己的熱情,內心不禁升起一陣難過,當然也就聽不進任何更好的建言,反而極力說服鶴軍將:
“同樣身為大軍將,怎能說他是客人?況且不隻遷徙百姓的事情繁重,更要提防唐軍從安寧攻來,所以我認為還是將這個重責大任,交給行事沉穩,父詔敬重的杜伯伯,比較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