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幹爹必須經過儀式和宴客,過程不能馬虎或者偷偷摸摸,鳳迦柔一旦答應尉遲皓的條件,這事勢必傳得沸沸揚揚,她到時該如何向父親解釋,讓一個漢人侍衛當他金孫的幹爹?
雖然尉遲皓在救回小異的事情中立了功,目前養育小異的大小事,都由鳳迦柔全權作主,但她對於認幹爹這事仍然十分猶豫。
尉遲皓看她許久沒有回話,一切都在自己預料之中,他知道自己配不上王室的公主,當然也不配當王孫的幹爹,他其實感到心塞,卻假裝不在意地聳聳肩:“妳要是怕我領幹薪,我明天就搬到外頭住,反正我手裏還有些錢,到明年春天也餓不死,現在先道別吧!以後最好不用再見。”
“等等!”鳳迦柔聽到最後一句話,嚇了一跳,急忙叫住他,他不耐煩地撓撓頭問:“還有什麼事嗎?”
“我沒有說你領幹薪,你不用急著搬走。”
“嗬!我才不要留在這裏受人監視呢!”
鳳迦柔看出他的眼神帶著輕蔑和取笑,知道他在嘲諷早上的事,她的臉微微一紅,見他毫不猶豫跨出門坎,她真的急了,喊道:“我讓小異認你當幹爹就是!”
她怕尉遲皓離去之後,真的交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她會很難過。
她更怕在這種情況下離別,以後他要是真的對自己不聞不問,她也不能厚著臉皮去找他,如果讓小異認他當幹爹,將來至少能借小異的名義與他相聚。
尉遲皓沒想到她會答應,心頭不由微微一動,但依舊板著臉回道:“小異現在還小,又不會親口叫幹爹,我當這爹也挺無趣的,還是算了吧!”
他擺明就是忽悠鳳迦柔,戲弄她一回,胸中的鬱結隨之消了不少,雖然這種得意帶著些許心酸,不過總是出了一口惡氣。
鳳迦柔望著他瀟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終於壓抑不了內心衝動,奔出去硬將他拖回房裏。
“妳幹什麼?我不想當幹爹還不行嗎?”尉遲皓大力甩開她的手,一臉厭惡說:“袖子都要被妳扯掉了。”
“皓哥哥,請你當小異的幹爹好嗎?”鳳迦柔關起門,紅著臉改口請求他,他聽到那聲溫軟的“皓哥哥”,心都要化了,但他仍舊裝作蠻不在乎地回絕:“不幹!不幹!這種苦差事不要找我。”
“剛才明明是你要求當小異幹爹的。”
“我後悔了不行嗎?”
“皓哥哥,你不要這樣好不好?”鳳迦柔牽起他的大手,像個小女孩一樣撒嬌,他幾乎無法抵抗,眼看就要再度淪陷,忽然想起她曾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他又硬起心腸,冷著聲音問:“我怎樣了?”
“你不要再跟我賭氣了,我們一起經曆過那麼多事情,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我是有婚約的人,不能接受你的心意,我也很難過。”
尉遲皓感覺到她一雙素手微微顫抖,他終究於心不忍,輕輕反握回去。
鳳迦柔感受他掌心傳來的溫暖,繼續吸著鼻子說:“我真心希望你也有美滿的姻緣,我以為將你調離我的身邊,使你忘了我,才能找到好對象,所以先私下替你找了一個官職,原本一切都是好意,誰知你那天忽然說要娶我,我一時心慌,講了一些不知輕重的話,害你難過,我自己也哭了好久……”
她說著淚珠又不知不覺落到尉遲皓的手背,他見鳳迦柔將軟弱的一麵全攤在自己眼前,一時竟也無語。
“這兩天我想了很多,我真的很珍惜與你之間的緣份,你要我認你當大哥也好,你要當小異的幹爹我也讚成,我就是不想跟你斷了聯係,想與你做一輩子不離不棄的朋友。”
“我要是拒絕當妳的朋友呢?告訴妳,男女之間沒有單純的友誼,妳隻是在為難我,好滿足妳自己的虛榮心而已。”尉遲皓為她出生入死,這段感情對他而言自然更加難舍,隻是他想到自己不管怎麼愛她,怎樣為她付出,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個背負好人牌子的朋友,他就覺得累了,疲乏了。
鳳迦柔雙手突然失去他的溫暖,登時空蕩蕩的,見他毫無留戀走出房門,她感到四周空氣好像都被抽幹,令她快要窒息。
她心亂了,卻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尉遲皓還是選在隔天搬出副詔府,鳳迦柔知道他是想斷得徹底,可是以後真的不能再跟他見麵了嗎?
“阿智、阿勇,你們兩個陪我去一趟祀宮。”鳳迦柔在尉遲皓搬出去的隔日清早,抱著異牟尋,命令段氏兄弟隨自己出門。
等她到了祀宮,進了祭祀大廳,就請兄弟倆在外麵守著。
容犀第一次見到小異,孩子天真可愛的模樣,令她忍不住伸手接入懷裏逗弄,她見鳳迦柔將室內的門窗都關緊了,冷傲的臉上不禁現出一絲好奇:“妳隻是帶小異來占卜命運,有需要這麼隱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