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鐸第一次單獨被閣羅鳳召進宮裏,內心有點忐忑,果然在他來到青龍殿,看見未來嶽丈時,閣羅鳳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笑容,待他行禮坐下之後,便聽到自己早在心中反複揣測的問題:“你對柔柔有什麼看法?”
李承鐸的預感很準確,但在麵對如鷹似虎的目光時,他也無法像平時一樣口若懸河,他背上甚至汗濕一片,閣羅鳳瞧出他神情有些窘迫,便將口氣緩和下來:“我這麼說吧!想必你已經知道柔柔臉上有瘡,但那不是她的錯,當初為你們定下親事,是我疏忽沒有提及,你現在要是不能接受,我可以做主退了這門親事。”
“父詔,我是真心愛柔柔,不論現在或將來,不管她有任何殘缺病痛,我都願意陪伴她一生一世,白頭到老。”
李承鐸雙手按地俯跪,眼睛不與準嶽丈對視,比較容易將話說出來。
閣羅鳳不想責問他的風//流爛賬,因為有權有錢的男人幾乎都一樣,也不想探究他是否為了權勢才願意娶鳳迦柔,因為自己以前做得比他還徹底,閣羅鳳隻吭了一聲,慎重警告未來女婿:“我的話隻說一次,柔柔不喜歡你到處拈花惹草,你就別生事,你要是再給她抓到把柄,讓她到我麵前要求退婚,我就會答應她。明白嗎?”
“是!我明白,多謝父詔提醒,我一定會全心全意愛柔柔,不讓她失望。”
李承鐸磕了三個頭,離去時,內層的衣服都濕透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要完蛋,會被趕回秦臧川,結果沒料到隻是遭受一頓訓話,這對他來說,實在值得慶幸。
不過他還沒得意多久,就看到一名宮人領著兩名十來歲的仆人,站在自己馬車旁邊。
“阿詔說軍將府裏需要人手,請駙爺收下這兩個仆人。”
李承鐸心裏咯噔一下,暗想這不是擺明派人監視自己?
但是他能拒絕嗎?
他心不甘情不願收下兩名仆人,往後日子也大大收斂行為,不過他現在想見鳳迦柔一麵,卻難如登天,每次都被段氏兄弟擋在副詔府門口,搪塞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
李承鐸無奈之下,也不敢像上次在公主府前那樣跪求,因為怕被閣羅鳳再請去青龍殿喝茶。
鳳迦柔自從跟父親爭吵之後,稱病不去早朝,閣羅鳳知道她在鬧脾氣,借口去看小異,順便瞧瞧她在耍什麼花樣,她就故意將自己鎖在房裏裝睡,硬是不理會段氏兄弟的叫喚。
閣羅鳳拿她沒轍,隻好吩咐兩兄弟:“你們跟她說,少儀和善美的定親日在七月十六,教她務必要到。還有,迦敏下個月十五成親,教她這個做姊姊的到宮裏幫幫妹妹,別讓敏敏在那裏瞎忙。”
閣羅鳳的聲音大到房裏的鳳迦柔也聽得見,其實善美定親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因為善美前兩天就喜孜孜地跑來跟她道謝,還邀她上街采買東西,兩個人換上平民百姓的裝束,將市集從頭到尾仔細逛了一遍,結果倒害身後的段氏兄弟雙手拎滿東西,叫苦連連。
鳳迦柔一路看著善美歡天喜地的模樣,既為她高興,也為自己的事心煩,不過她盡量打起精神,不在喜事當頭的善美麵前表露憂愁。
至於迦敏的事,她想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等善美定親之後,再去幫妹妹也不遲。
閣羅鳳發覺鳳迦柔並沒有按照自己的要求進宮,他也不擔心,隻教李承鐸去幫忙奕少儀,李二以前在秦臧川專門包辦親朋好友的喜事,他對這種事可拿手了,從聘禮的準備到當日的程序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鳳迦柔在趙家見到他的時候還有些吃驚,見他上前打招呼,她隻微微點個頭,並沒有回話。
“柔柔,妳還在生我的氣嗎?”他站到旁邊伸手想要牽她,她卻閃開兩步,拒絕接觸的動作十分明顯,這讓李承鐸有些不高興,他想自己十多天為了她不近女色,都快要吃齋念佛了,她居然還要這樣刁難自己。
這時大家的目光都在一對準新人身上,李承鐸看沒人注意自己,他便又涎著臉挪到鳳迦柔身旁,悄聲說:“我這十幾日見不到妳,都快害相思病了,柔柔妳就原諒我好嗎?我保證以後絕不再犯,再犯就不是人了。”
他又伸手去牽鳳迦柔,她這次沒有閃避,但他捏捏握住的手掌卻是骨大皮粗,害他嚇了一跳,正想問她是不是練武把手練粗了?誰知一轉頭,就見段雲勇衝自己笑得曖昧。
“駙爺,你在公主麵前牽我的手不太好吧?”
“呿!”李承鐸快速將手甩開,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差點爆出粗口,附近的人都竊笑不已,閣羅鳳雖然坐在媒人的位子上,但他從一開始就在注意兩人的互動,自然也將這個情形看在眼裏。
待定親宴席結束,閣羅鳳親自走來命令鳳迦柔的隨從先行離去,要求女兒坐李承鐸的馬車回公主府。
段氏兄弟本來就是以奕少儀好友的名義前來,而且他們很聽閣羅鳳的話,所以隻望了鳳迦柔一眼,便順從指示,上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