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似乎對他期望太高了,”鳳迦柔設法婉轉說服父親:“他對於工事並無實際經驗,一下子派他去督建新城,恐怕會令那些在工曹待了許久的低階官員不滿,不如由我陪伴隨行,那些人看在副詔親自監工,定然不敢有怨言,而且您要是真心想成全我與皓哥哥,就讓我和承鐸先解除婚約。”
閣羅鳳望著女兒精明堅定的眼神,深深歎了一口氣,無奈道:“跟李家退婚的事再等等吧!等我想好說辭,好給妳全善伯伯有個交代,畢竟現在滇東還得仰賴他們李家防守。”
“至於監工的事,由於目前仍在規劃階段,讓尉遲皓從頭參與,應該很快就能上手,妳隻要偶爾前往巡視就行了。”他瞧見女兒眼神黯然下來,又補上幾句:“妳要對自己看上的人有信心,這點小事難不倒他的,他如果真心想娶妳,一定會克服種種困難,妳就將這項任務,當做對他的考驗吧!”
鳳迦柔聽父親說得合情合理,不便再有異議,可是想到要與尉遲皓分開,她又感到十分不舍。
隔日來到偏殿,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尉遲皓見狀,還以為她被李承鐸告狀,受到父親責罵,忍不住關心慰問一番,結果得知自己要調去督建新城,明白她是舍不得和自己分離,便假裝高興說:“妳父詔也是一番好意,他肯定是看得起我,才給我這個機會,妳放心吧!我一定會督促那些人在兩個月內建好新城,這樣我就能直升曹長,不,說不定妳父親一高興,賞我一個清平官當當,硬是壓過那個李二,如此娶妳其他人就不會有意見了。”
鳳迦柔瞧他說起大話毫不臉紅,禁不住笑道:“你當建城是蓋平房,兩個月就能搞好啊?”
“當然囉!這點事難不倒我的。”他拍著胸膛笑得更加自信。
鳳迦柔想起父親的話,知道自己應該信任他,不過瞧他憨厚的模樣,好像不懂建造城池的艱困,心下又不免憂慮。
“建城少說也要花好幾年的時間,更何況是規模龐大的王城,我怕父親隻是借口要將你調離我身邊,好讓我與李二成婚。”
尉遲皓見她目光裏透著不安,便摟住她的肩,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裏,輕撫她的秀發說:“妳父親如果光想逼妳嫁給李二,也不需要刻意將我調離,再說隻要我們兩人一條心,事情總有辦法解決的。”
“嗯,到時我大不了跟你私奔就是了。”
“私奔?奔到哪裏去?”他知道鳳迦柔責任心很重,尤其當上副詔後,更是努力扮好繼承者的角色,如今卻有私奔的念頭,可見她已將一切交給自己了,內心感動之餘,不免好奇她對未來的打算。
“我們可以上盤龍島投靠譚黎和狼蛛啊!當初我將那座島留給譚黎經營,不是沒有私心的。”她突然咯咯嬌笑起來,續道:“對了,他們兩個已到城裏客棧,我先送你去新的府邸,再派人去接他們,大家可以好好敘敘舊了。”
狼蛛和譚黎對尉遲皓來說,就像親人一樣,聽到他們來看望自己,自然十分歡喜,巴不得立刻見到他們,但想到自己在偏殿住了那麼多日,得先向甘明與照顧自己的侍者道謝才行。
甘明這時已經搞清楚鳳迦柔是女的,他一時高興自己性向沒有問題,卻又難過她已經名花有主,雖然他明白自己高攀不起公主,可是她與尉遲皓的感情,看在他的眼裏,實在是羨慕又嫉妒。
所以當尉遲皓來向他道謝時,他竟表現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不過他的情緒反應並沒有引起當事人的注意,鳳迦柔反而還笑說將來有什麼疑難雜症,都可以來拜托他,他是個可靠的醫者,就像他的師父一樣。
聽到鳳迦柔的誇讚,甘明的心情才好轉一點,對情敵的態度也軟化了些。
兩人與甘明道別之後,尉遲皓來到青龍殿拜謝閣羅鳳,一來是為他收留自己治毒療傷,二來是為他重用自己,總得表達一下感激之情。
不料閣羅鳳硬是要求他留下來吃飯,在花園雅閣內,尉遲皓顯然有些坐立難安,閣羅鳳卻泰然自若地替他倒茶。
“你這次救了我,我應該先跟你道謝才是。”
他熱情舉杯敬尉遲皓,接著說:“我承認自己曾經想將你攆走,我不是討厭你這個人,而是在意你漢人的身分,你們的皇帝說翻臉就翻臉,把我們欺負得很慘,好在天佑吾國,讓我們打了勝仗,你們才不敢再來犯我疆土。”
“父詔!”鳳迦柔在旁邊喊了一聲,忍不住埋怨:“您現在提這些做什麼?戰事都過去那麼久了,再說他也隻是任人擺布的卒子,上頭的決策又不是他能左右的,您也沒有必要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