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侍衛。”鳳迦柔搶先開口說的是吐蕃話,白隱聽不懂,倒是見倚祥葉樂朝他直撲而來,這攸關麵子問題,倚祥葉樂身為宰相,寧可先動手確認白隱的身分,哪怕是傷了和氣,徒增兩國間的矛盾,他也不願錯失逮住叛徒的機會,向鳳迦柔下跪認錯。
白隱未曾料到眼前衣飾華貴的吐蕃人會向自己動手,而且絲毫不留情麵,雙手就像飛鷹的利爪,招招直朝麵上而來,好似閃得稍慢一些,白楊麵具就會被刨成飛屑。
白隱根本無暇多想,身體自然而然使出遊龍身法,看似隨意閃避,卻都恰到好處躲過爪鋒,倚祥葉樂每每覺得自己就要揭開那層礙眼的麵具,但手指還未觸及到,對方的身形就已離開攻擊範圍,他如影隨形的跟上,竟始終碰不著邊,兩人在大帳內繞了三圈,過了幾十招,倚祥葉樂已能從武術上看出白隱不是自己軍隊裏的小卒,可是要他停手,就好像要他承認敗給一個沒沒無聞的侍衛一樣,令他拉不下臉。
鳳迦柔起先想出手幫忙,卻被尚檢讚和吐蕃兵擋在身前,見到白隱進退自如,絲毫沒有落敗的跡象時,她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原以為能安心當個旁觀者,誰知那飄然俊逸的白色身影,竟讓她想起龍軍將練劍時的模樣,沒有固定的招式,一切隨心而至,隨意而生。
有那麼一刻,她居然想衝上前問白隱,他的武功是跟誰習得的?在倚祥葉樂的利爪快要抓上麵具時,她也有一探究竟的好奇,不過隨著時間流逝,倚祥葉樂的紫臉越漲越紅,出手越不分輕重,她又怕白隱會受傷,纖指還是不知不覺握住劍柄,準備隨時救援。
“我就不信拿不下你!”倚祥葉樂鬥然暴喝一聲,帳內眾人皆不由自主捂住耳朵,白隱耳膜一陣刺疼,腦袋頓時有些昏眩,腳步跟著踉蹌,倚祥葉樂眼看時機成熟,內心一喜,出手如風,迅速朝麵具抓落。
“慢著!”鳳迦柔忍著耳內的不適,飛身上前,試圖拽住倚祥葉樂的後領想將他拉開,不料卻聽他慘叫一聲,緊接著白色身影破帳而出。
“給我抓住他!”倚祥葉樂伸指比著破洞處喊叫,鮮血從他交握的雙掌中滲出,眾人都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受傷的,不過大家不敢怠慢,立即上前替他包紮傷口,他卻氣得催趕手下:“快去給我逮住那個該死的家夥!不用管我的傷,不礙事。”
“你先帶他下去。”鳳迦柔悄聲吩咐秦陽,要他帶爨守忠離開,她又轉身向段雲智、努魯使個眼色,兩人也知眼下不好收拾,不用她特別指示,馬上分頭辦事。
“今天你的侍衛將我弄傷了,一定要把他抓回來懲罰,而且你也得向我下跪道歉才行。”倚祥葉樂果然趁機責怪鳳迦柔,她卻淡然一笑,振聲說:“是你逼迫我的侍衛才會受傷,他是出於自保,並沒有犯錯,我不會將他抓回來懲罰,也不會向你道歉,門口在那裏,你請便吧!”
她這回用南詔話,倚祥葉樂聽不明白,看向翻譯官,那人急忙用比較婉轉的話解釋,其實用不著翻譯,從鳳迦柔的肢體動作也能看出她在趕人,隻是倚祥葉樂仗著是大兄國的宰相,並沒有將鳳迦柔這個副詔看在眼裏,以為她不敢跟自己說重話,誰知她還真的不客氣,這教他的麵子如何掛得住?
“你想這樣不了了之嗎?我告訴你,你今天沒將人抓回來處置,沒跟我道歉,咱們就走著瞧!”
倚祥葉樂厲聲大吼,鳳迦柔自然聽得懂,但是她唇間的笑意更深,明眸流轉間,不見絲毫懼色:“你想怎麼樣?”
“還問我想怎樣?當然是要你為今日的事付出代價!”倚祥葉樂還沒氣到失去理智,所以不會說出開戰的話,隻敢用恐嚇的字眼來威脅鳳迦柔,她反倒斂起唇角,凝眉回道:“宰相大人既然要我付出代價,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