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整個身體撲倒在地，開始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
那嘔吐出來的髒東西都是黑乎乎的粘狀物體，臭氣熏天。
有不少人聞到這股難聞的氣味，都忍不住開始反胃了起來。
這時候宋樂的臉上終於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好了，老爺子沒事兒了。”宋樂笑著說道。
“爹，你怎麼了？”那個年輕男生看到老人撲倒在地上的時候，連忙飛身過去扶著老人，他似乎是鼻子失靈了一樣，別人隔著遠遠聞著那股味道都令人作嘔，他絲毫沒有感覺。而且還一臉著急的問著老人的情況。
老人沒有辦法回答，胃裏翻江倒海著，一次接著一次強烈的催吐感從喉嚨裏出現，一次吐得比一次撕心裂肺。
宋樂用手捂住了鼻子，顯然他也沒有辦法無視這樣的惡臭帶來的殺傷力。
黑色的嘔吐物堆積得就像是小山一樣，最後老人吐得沒有東西可吐了，將暗紅色的血塊吐了出來。
宋樂走過去拍了一下男生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沒事了。”
“真的沒事兒了？”男生有些不可置信，抬起頭來望向宋樂，宋樂這才注意到了他的眼睛雖然不好看，但是格外的明亮。
果然是一塊好料子，宋樂心中暗暗地想到。
“我說沒事兒了，就是沒事兒了。”宋樂笑著說道：“看到老爺子吐得差不多了，等會兒把他扶起來在旁邊坐著。”
“好。”男生順從的聽從宋樂的話，將老人抱起，向中醫學院設立的義診攤點走了過來。
溫琦琦眼明手快，連忙扯了個凳子給老人就坐。
男生把老人在凳子上放好，有女生給男生遞來一張手帕，男生接過之後給老爺子擦拭嘴角的汙穢之物。然後又走到了不遠處的花壇，用水管裏的水把手帕清洗幹淨，回過頭來再把老人身上沾著的黑色汙穢全部清洗幹淨。
有人遞過一杯冷下來的溫開水，男生端著給老人喝了之後，老人脫力的身體總算是緩過勁來，眼睛也總算能夠張開了。
“老爺子，現在感覺如何？”宋樂笑著問道。
老人摸了摸肚子，以前那種詭異的鼓脹感已經消失不見了。雖然肚子還是感覺不舒服，但是相比起之前那種死去活來的痛感。現在舒服太多了。
“我，我……”老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豆大的淚珠已經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他的身體重重的往前趴下，隨即噗通的一聲跪倒在地。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
咚咚咚！
每磕一次頭，都是肉體跟水泥實打實的接觸，地板被磕得聲響。剩下的學生們被這壯舉驚得眼眶通紅，心中的某塊東西似乎被觸碰到了一般。
等到宋樂重新將其搬到椅子上坐好之後，他的腦袋上已經磕破了一片血痕，皮肉和砂石混成了一塊。破爛的皮肉上還夾雜著細碎的沙子。
“老爺子，你別這樣，你是患者，我是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職，你這樣我是要折壽的。”宋樂苦笑的勸慰道。
“你是醫生，你還是個好醫生。”老人老淚縱橫的說道。
“我隻不過是碰巧遇上這樣的事情，有援助的能力，就幫忙而已。”宋樂苦笑著說道。
“不是，不是這樣的。”老人搖頭說道：“我遇到過很多的醫生，也求過很多的醫生，都是得到他們的嫌棄。唯一隻有你沒有嫌棄我，願意給我治病，你是個好醫生。”
雖然這番話是在誇讚他，但是宋樂聽著卻是沉甸甸的。
醫生嫌棄患者，這對於華夏乃至世界來說都不算是什麼特殊的新聞了。有很多的大型私人醫院，為了不影響醫院的聲譽，重症病人都會拒絕治療的。
而有很多飽受美名的醫生，為了保持自己的聲譽，也會去拒絕做那些比較高難度的手術。因為手術一旦失敗，他們的聲譽也毀於一旦，到時候他們的前途以及紅包都息息相關的。
宋樂雖然不知道老人是什麼樣的職業，但是從他的衣著還有肚子裏麵吐出來的東西，就可以猜測得到這是來自社會底層的人士。這樣的人就像是勤奮的螞蟻群一樣，一輩子兢兢業業，微不足道，毫不起眼，無處不在。
有人說過，職業無分貴賤。
那都是狗屁，誰信誰傻/逼。
一個起早貪黑為城市衛生做貢獻的清潔工人，和一個每天吃喝玩樂開著奧迪玩耍的領導，他們能夠有同樣的社會地位嗎？難道你敢說起早貪黑的清潔工人不比吃喝玩樂的領導勤奮嗎？他們能夠享用相同的社會保障還有工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