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鬆年跪在蒲團上對著小樹拜了幾拜,回頭瞪了一眼劉勺:“這是我封魔宗的傳承木,還不跪下!”
劉勺嗯了一聲,跪在蒲團上老老實實地也磕了幾個頭。
“弟子封魔宗一百零七代掌門,秦鬆年,世道無常,我封魔宗門庭衰微,眼看人間鬼力漸長,而我超度一門門生凋零,弟子輾轉多年,始才安定下來,未曾將宗門發揚光大,實在愧對師門,愧對吾師。此子被我所救,心性根骨皆是上乘,弟子願將道統傳下,請師門賜名。”
秦鬆年按著劉勺一起俯首趴下。
寂靜的空氣裏,符文開始一個一個亮了起來綠色的小樹開始嗡嗡作響,就像在一個小屋子裏,上萬上百萬的聲音在討論,各種回音交織錯亂,劉勺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發現樹上浮現了無數麵孔,都在看著他,有的滿意,有點搖頭,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憤怒,所有的麵孔和聲音一起混著衝進了劉勺的腦子。劉勺感覺昏頭漲腦,一下暈了過去。
黑暗中,聽見無數聲音在耳邊回繞。
是他嗎,是他嗎,是他嗎?
可能是。
不,不是,不能把希望放在一個孩子身上。
沒有時間了。
沒有時間。
不行。
試試吧。
試試。
不,不能把機會都押在他身上。
大日經。
大日經原本?
哈哈,好機緣。
可以。
幫他一把。
劉勺感覺自己腦子裏安靜了,自己像一座空曠的宮殿裏,高高的天花板上有一個小小的吊床,一晃,一晃。劉勺探出頭看著下麵,朱紅的柱子一人合抱粗細,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歌聲,而宮殿裏一片安靜,無數的蠟燭燃燒著,自己就躺在吊床上,一切危險和痛苦都遠離了他,沒人找得到他,劉勺想了想想下去看看,一個恍惚就到了門前,拉開門上的門扣,轉身就是在一艘綠色的小船上。
順水漂著,兩邊是無邊的巨木,樹葉嘩嘩的落在河麵上,在河麵密密麻麻的堆了一層,一個小姑娘一襲白衣站在岸邊看著自己,不對,船飄了很久,這個白衣服小姑娘還是在岸邊站著,靜靜地看著自己,劉勺覺得自己應該害怕,但是又不害怕,反而有點想哭,眼淚順著眼眶流下去,內心深處有一種平靜的悲傷,一種跨越了時間的悲傷。
船順著水流下去,一道漆黑的深淵在遠方,一點光線也透不出來,劉勺從船上站起來,發現自己已經是個青年了,穿著一身布衣,目瞪口呆間,船衝進了深淵突然開始急速下降,劉勺發出了一聲慘叫,再睜眼,就在一座道觀前。
青年劉勺摸了摸眼睛,覺得奇怪,仿佛自己一瞬間不管是智力還是身體都成熟了十來歲,劉勺習慣性摸了摸後腦勺,發現有一頭長長的頭發,甩了甩,開始打量前麵的道觀。
旁邊一個小道士拍了拍劉勺的手:“施主從山崖滾落,被我遇見用道法救了過來,可還好?”
劉勺愣了下:“還,還好,不過,有些記不起來事了。”
小道士皺了下眉頭,清秀的臉分外可愛。
“那你先跟我去見師父吧”
劉勺點了點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跟著小道士走進了道觀。沿途古風古色的道觀連綿不斷,不停有道士念經做法的聲音傳來,男男女女的道士竟然可以在一個道觀裏。
沿著山脈盤旋走了很久,劉勺往下看了看,地麵上的建築物已經遙不可見了。
“這山可真高,小師傅,你師父離這兒還有多遠啊”
“還早呢。”小道士好聽的聲音從前麵不緊不慢的傳了過來,其他的也就不搭理劉勺了。
劉勺感覺這具身體體質不錯,走了半天也不累,就是有點無聊一直走到快日落,終於走到了山頂,周圍已經是雲霧繚繞了。一座草屋在山頂空地中間,周圍幾把寶劍插在遍地流雲中若隱若現。
小道士走向前去通報了一聲,裏麵傳來一聲清若玉鳴的聲音:
“進來吧”
劉勺呆了下,這兒看起來是禁地什麼的,沒想到裏麵竟然是個女子。
走到門口站著,屋子裏也是雲彩流動不止。
一個聲音說道。
“你該走了”
“你就叫星火吧,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