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2)

福建省立醫院綜合大樓三樓手術室外,等候著一群坐立不安的家屬,手術已經進行了五個多小時了,仍然不見醫生或者護士出來告知他們手術的進展。伊哲的心宛如是懸掛在牆上的時鍾上,隨著秒針一下一下地跳動著,任憑手機響了無數次他也不管,現在的他根本無暇顧及公司裏的事情,因為手術室裏的嚴翊還生死未卜。當醫生告訴他手術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時候,他不做任何考慮簽下了同意書,他隻要嚴翊活著,就算隻有百分之一他也不會放棄。

嚴堪和沈煙兩眼通紅緊鎖著手術室的門,二十二年了,女兒一直飽受著心髒病的痛苦和煎熬,失去了多少同齡孩子本該擁有的美好時光,承受了多少壓力。沈煙咬牙悔恨著,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家庭背景?為什麼我偏偏是黑幫老大的女兒?如果不是當年那場劫難,嚴翊不會得這樣的病,更不會躺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

偉傑無力地靠在牆上,眼睛盯著的也是那個方向,就怕自己稍不注意,手術室憑空消失了一樣。他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從知道嚴翊有心髒病的那天開始,他的心就像被刀重重地劃過,原來她有心髒病,原來她這些年活得這麼痛苦。他不知道自己可以為她做些什麼,隻恨自己不能讓她平安無事地生活,恨自己不能像伊哲那樣花那麼多心思和金錢挽救她的生命,如果自己不能給她安全和幸福,那又談何愛?

手術室門開了,兩個護士慌亂地跑著,嚴翊的家屬們想問些什麼卻逮不著機會,大家的神情開始緊繃起來,約莫過了幾分鍾,嚴翊的主刀醫生出來了……

嚴翊是一個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高二女生,年僅18歲的她,從小就經曆了許多同齡人未曾有過的痛苦人生。因為得這樣的病,讓她的童年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樣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度過;因為得這樣的病,當別的小朋友在玩遊戲時,她隻能站在窗口看著;又因為得這樣的病,當同學們在操場上體育課時,她卻一個人在教室裏待著;更因為得這樣的病,她小學畢業後犯病,在醫生的強烈建議下休學了兩年。但她從心裏知道,自己一定要堅強,一定不能向厄運低頭,也是這種麵對病魔永不低頭的堅強讓她戰勝了從無數次的發病。這次是新春過後開學不到兩個星期,她又因為心髒病發作,請了三個星期的假。

她正坐在房間的窗戶邊,看著樓下那個幼兒園的小朋友們正在老師的組織下玩著老鷹捉小雞。這樣的遊戲她小時候在奶奶家的時候也玩過一次,但就那麼一次,害得那些小朋友們再也不敢跟她玩了。那次她雖然沒有被老鷹捉住,而且還玩得很開心,可能那時候還小吧,嚴翊根本不了解自己的病情,玩得太投入,一心隻知道閃躲老鷹的捕捉……最後隻剩下她一隻小雞沒被抓住,正躲在在母雞後麵暗暗自喜,突然就臉色發青暈倒在大家麵前,嚇得小朋友哭著去找她奶奶。

“叮——,”嚴翊站起來向客廳走去。

“喂,小翊,”不用猜,又是媽媽打電話來“慰問”她了。每次她請假,爸爸和媽媽都會請假在家陪她,但是今天爸爸單位臨時有事緊急召喚,媽媽去醫院找嚴翊的主治醫生開藥,所以就她一個人在家,讓他們很不放心,今天已經是第五次打電話回來了。

“媽,”她輕輕地叫了一聲。

“小翊,藥吃了嗎?”

“吃了。”

“廚房的沙鍋裏有排骨湯,餓了你先吃一點,媽媽一會兒就回去了,記得千萬不要出去,安心呆在家裏,要是悶了就看看電視,或者打電話找同學聊聊天。”前幾天就是一個人坐公車去書店買書,因為周末車太擠,空氣不流通,司機為了躲前麵那輛自行車,緊急刹車後大家緩過來就發現她暈到在過道上。

“知道了,媽,你不要這麼擔心啦,我會照顧自己的,你不用急著回來,路上小心哦。”

放下電話,她喃喃道:今天是星期三,同學們都在上課,我能找誰聊天呢?她回到房間打開電腦,登陸QQ後發現沒有什麼人在線,隻好上網搜索昨天晚上因為臨時停電沒有看完的那篇校園網絡小說。她的QQ是初中畢業的時候同學幫她申請的,是為了讓她加入班級的群,以方便聯係,所以QQ裏基本上都是她的初中同學。

嚴翊從小在鄉下奶奶家就受那些健康小朋友的排斥,特別是那次玩老鷹抓小雞暈倒以後,那些迷信的家長怕走黴運,就警告自己的孩子不要跟嚴翊玩,還拿她的病會傳染之類的理由來嚇唬孩子,所以小朋友們每次有活動就拿這個當借口拒絕她的加入,失望的她就隻能在旁邊看著。久而久之,她的性格就變得孤僻起來,開始不跟別人多交流,認為大家都會嫌棄她有病,隻願意呆在角落裏對著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孤芳自賞。父母很為女兒擔心,怕她照這樣發展下去會得自閉症,休學結束後便把她轉到市裏的學校去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