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銀持起毗濕奴之劍,雙手合十,一擊而下。屍蠟的雙眼被聖劍的烈光硬生生地劈開一道裂縫,射出朱瀨花汁,那花汁濃的化不開,像是所有的紅都集中到這一點了。
“小馨躲開!……這些花有毒,會吸精血。”蘇銀丟棄毗濕奴之劍的下一刻,抱起阮雅馨跳出一丈開外。
被毗濕奴之劍劈中的屍蠟,“砰砰”倒下,發出笨拙的響聲。
田鍾裴看著蘇銀的舉動斥道:“毗濕奴之劍,你竟將毗濕奴之劍丟棄,會受到保護之神的懲戒!”
火輪望著蘇銀說道:“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在你(田鍾裴)眼裏重要的東西,也許在他眼裏會變得一文不值。”
“那是保護之劍——毗濕奴之劍啊,它相係命運……那可是命運!”
蘇銀譏誚:“命運……如果所謂命運是靠一柄劍相係……那這樣的命運我寧可不要!”
“真是狂妄無知。”
田鍾裴苦笑:年輕人都是這麼大膽的嗎?因為沒有受過傷痛,並不知曉生存的艱辛,才能說出如此狂傲不馴的話……命運,如何是人本身能夠掌控的?
下一刻,毗濕奴之劍噴發出破天的光柱,金光大勝,宛如白晝。那些一直生活在陰暗底部的屍蠟,是懼光的。一旦遇上,哪怕一絲金光,他們也會像金屬般熔化,氣液無存。
他們忌諱地後退,一直鑽到了地底層,便消失無影,不在複出。
“是毗濕奴,是毗濕奴的力量!”
鑽入地底的屍蠟像是被某種力量喚醒,發出“嘶嘶”的咆哮,努力掙紮卻掙脫不出毗濕奴力量的禁錮,他們拚命地撕裂、自殘身體,從眼睛內擠出的朱瀨汁蜿蜒地流向通道的彼岸。
阮雅馨急急巴巴地促問:“這是種什麼樣的力量?”
蘇銀牽住她的手,說道:“是濕婆……濕婆複活了。”
朱瀨汁接連不斷地流出,嫣紅的顏色隨著某種力量的蘇醒,似乎在向上攀蜒著,要滴出血來的氣體紅正在組成一道強大的結界,阻擋著他們前進。
“蘇銀,拿出你的劍,劈開濕婆的屏障。”
蘇銀動了動戒環,抽出一根銀絲,絲線卷起了遺失在地的毗濕奴之劍“唰”的一聲,那把聖劍已然回到了他的手中。
“破!”蘇銀持劍的同時念動了光之力量。在那屏介於有和無之間的濕婆結晶上硬生生地劈開一條口子,朱瀨汁像洪水般湧出,濺了四人一身的通紅。
“哎呀,我們都變成血娃娃哩。”阮雅馨興奮地叫道。
蘇銀卻蹙眉說道:“那些朱瀨是有毒的。”便不容阮雅馨開口,就塞給了她一顆丸丹。
阮雅馨一邊嚼咽著一邊開口問道:“味道是不錯了……可是——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蘇銀回答:“剛剛給你吃的是八仙丸,補髒腑虛弱,固精壯骨,益容悅顏的丹藥。”
田鍾裴嘲笑他:“美容養顏嗎……你帶那麼多丹丸子幹什麼?”
蘇銀又回答:“朱瀨汁是吸人精血的花朵,而八仙丸又是補人精血的丹丸,一吸一補剛剛抵消。”
“你對你妹妹,還真是細心體貼。”
蘇銀轉頭默不作聲。
“既然濕婆結晶已破,我們就進去吧。”火輪望著熊熊烈火般燃燒的朱瀨,那絕豔的色彩是任何畫家都無法表現的——就像是酥姻身上的顏色。他曾經在心裏麵許諾過要送給一個女孩子一件比皇後的霓裳羽衣還華麗的絢麗彩衣……但他終是食言無信。
蘇銀點了點頭,四人便跟著他一同移進通往藍湖的交界口。
那是一片汪洋般的湖。澈藍如洗,晶瑩剔透,卻大的出奇,幾乎像荒蕪的沙漠一般令人心悸。四人漂浮在藍湖中,不知所雲。
入夜,藍湖靜的可怕。
來自湖底的光芒,稍稍緩和了這裏的氣氛——瑩磷爆星的魚兒、光彩奪目的寶石、絢麗多姿的珊瑚……還有那來自湖底的吟唱,仿若天籟。
蘇銀用手語問向他人:“你們,最多能憋多少時間?”
火輪飛快地鑽入湖底,忽地又遊了上來:示意他是水中的浪裏白條。
田鍾裴指指自己的嘴巴,有一層透明稀薄的琉璃紙——他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貼上。
然而在這些人裏麵惟獨阮雅馨即不會水性也無任何提前準備,剛入湖口的時候,便已嗆了不知一口,幸虧她還有內力維護,否則便早已成為湖底女屍。
蘇銀看出阮雅馨的不適,遊了過來。從衣袖內掏出“避水珠”塞在了她的舌尖上。
小馨,含住,這顆亞水珠(不是真的避水珠),它維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