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姻的死對火輪打擊頗大,一路上他一直以沉默相對。
突聽一聲淒然長啼,四人同時抬起了頭。一群邪鴉掠過蒼穹,將這片島湖籠上一層陰霾。
“邪鴉是惡煞的寵兒,妖魔鬼怪信奉的祥物;它的來臨彌漫著未知的厄運。”田鍾裴深沉如冥者。
不知為何經過藍湖以後,蘇銀的臉色就越發蒼白,白的不正常,幾乎透明。但那樣傾覆眾生的美麗很難讓人當他消失。蘇銀牽著阮雅馨的手,微微笑了:幸虧她看不見,不然啊,他這個妹妹又要擔心了。
阮雅馨睜開那雙銅靈一般的大眼,熠熠生輝的模樣——很難讓人相信,那雙如此有神的眼睛居然瞎了。
“小伍哥哥,現在我們去的是哪裏?”阮雅馨抬起頭望向蘇銀,未知的黑暗在她心中不斷環繞,網絲般交錯。
知她恐懼,蘇銀更加握緊她的手,像欲把無形的力量輸入阮雅馨的身體內。他鎮定地說:“別怕,我們正在向光明靠攏。”
田鍾裴看向蘇銀突然問道:“你是個醫生吧?”
“小伍哥哥當然是,他是最好的醫生。”阮雅馨為蘇銀感到驕傲。
田鍾裴卻失望地一歎:“他並不是最好的醫生,最好的醫生不會暈血。”他轉向蘇銀又道,“當你持劍殺人,死者用鮮血灑滿你身時,那種驚慌、恐懼、逃避的眼神是騙不了我的,身為一個醫者居然患有這樣的怪病,真是可惜了。”
“人無完人,我知道自己病的嚴重。”被田鍾裴等人看穿,蘇銀不免尷尬。
阮雅馨怔住:“小伍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蘇銀撫摸她的頭笑著說:“從小到大,我們都是交換著自己的心事,無話不談啊……哥哥又有什麼好瞞你的呢?”
是啊,從來都是把快樂於她分享的,悲傷的事怎麼呢說的出口啊?!
阮雅馨聽他語氣古怪,不放心地再問一遍:“真的沒事?”
“沒事。”
四人各自想著心事,便這麼一路默然行走。走了一小段路程,火輪忽地停了下來問道:“你們不覺得怪異嗎?方才那些邪鴉都到哪裏去了?”
蘇銀愕然:“像被某物吸了進去,不見蹤影。”
田鍾裴搖頭:“不,它們是被召喚進去了。”
阮雅馨拉了拉蘇銀的衣角開口:“小伍哥哥還記得那些屍蠟嗎?那些不死生物仿佛也是受到某種召喚才如此瘋狂。”
蘇銀當然記得青湖裏的幻妖屍蠟,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不死生物的可怕與頑強。
阮雅馨接著說:“我本來以為那些屍蠟都是剛剛那個跳著死亡之舞的二魂怪物召喚的,現在看來並不是她幹的。”
火輪煩躁地向她吼:“不許說酥姻是二魂怪物……她是為了我而變成這樣的。”後半句話他幾乎噫噓著。便怒發而戒,“酥姻生是我的人,死亦成我家的鬼——辱她者,我決不寬恕!”
因記酥姻害瞎了阮雅馨的雙眼,阮雅馨和蘇銀均對她沒有好感。不想會惹怒火輪。
“好了,不說就不說嘛,生什麼氣哼。”阮雅馨嘟起嘴,滿不高興。
“啟動玄冰大法和引出屍蠟的都是同一個人吧。”蘇銀很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小伍哥哥,我覺得好奇怪哦。雖然我們一路上百般受挫折,但是總是有一股奇妙的力量推動我們繼續向前,似乎讓人興奮,便無論如何停止不了前進的腳步。”
蘇銀拍拍她的頭解釋:“那是因為你好奇啊,我們都是帶著好奇的心進行探索的。”
田鍾裴不趁時機的插上一句:“邪鴉是不是也因為對某種力量的好奇與需求才千裏迢迢的趕過來呢?”
“不排斥這種可能性。”火輪讚同道。
然而未來的前方將有什麼等待著他們呢?
怕是誰也不能預料吧。
千島夜雨空蒙,天氣喜怒無常。
萬辰星芒雲遮,大好時光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