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司機讓我走…我承認我錯了,這三年都是我的錯…我怎麼可以那麼矜持高傲,真的好討厭自己…”
“其實他不回來也沒關係的,他可以帶我走…隻要跟他在一起,哪裏都好…”
“他們將我送到醫院,有醫生將我按在手術台上,白色的燈光好刺眼,手術台冰涼,眼前全是白大褂在閃,好多人在說話…這世界好亂…”
說完這些,秋雨突然沉寂了,就像是三年前她突然暈死在手術台上一樣。
但她表情很痛苦,一張小臉幾乎皺在了一起,雙腿登的筆直,身體僵硬。
寂靜許久,曾凱的聲音再度響起,看著軟椅上像稻草一般隨時會垮掉的小人兒,他也覺得自己很殘忍。“秋雨,你去看你爸的…屍體了嗎?”
話音一落,秋雨從軟椅上彈坐起身。
她的額頭沁出了一層薄汗,混合著巨大的淚珠不停的往下掉,她忽笑忽哭,整個人像癲狂了一樣,“爸爸…爸爸,我好痛,你起來抱抱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自私…爸你要是怪我就罵我打我好了,我替你去死都沒關係…你不要不理我…”
“爸爸你走了,我怎麼辦,媽媽怎麼辦,奶奶怎麼辦…一個好好的家怎麼說散就散了呢?”
“爸,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為什麼你們都離開了我…我一個人真的好怕…”
“不行,我要去叫醒爸,這一切都是夢…”
秋雨說著就要走,可是她整個人還在軟椅上,身子一滾就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曾凱趕緊跑過去,“秋雨…”他抓著她的肩膀試圖使她冷靜。
可是她閉著眼,推開他就要起身,她這個魔怔的模樣再不適合繼續催眠,曾凱一個響指,秋雨身體一震,雙眸緩緩睜開了。
所有躁動和癲瘋在一夕褪去,她頭好痛,整個人就像從寒潭裏撈出來一樣,腳底竄起的一股涼氣衝擊到了四肢百骸,她一個寒顫。
她還適應不了這個光線,閉著眼,雙臂撐地上,粗重的喘息。
“林太太…”曾凱去碰她的肩膀,卻被她閃電般的躲開。
曾凱苦笑一下,這下好了,他在她眼裏又升級了,從嫌棄升級到避之如蛇蠍。
他聳肩,起身去開診療室的門,門外的男人一直垂頭倚靠在牆壁上,他聽見聲音,迅速轉動深邃的墨眸,“怎麼樣了?”
他緊繃的情緒裏滿是不安。
“宇少…”曾凱還沒說話,室內傳來一聲虛弱的叫喚。
劉開宇箭步進去,小女人正慘白著一張小臉,滿目淚痕的坐地上。
她看見他,顫抖著伸出雙臂,“老公,要抱抱。”
……
劉開宇將秋雨抱腿上,他的一隻大掌扣住她的肩,一掌圈箍著她的腰,將她深深納入懷裏。
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腮邊,“秋雨,身體哪裏不舒服,恩?”
女人軟軟的勾住他的脖子,小腦袋埋在他的胸懷裏,“宇少,我從頭到腳哪裏都不舒服!”
男人一愣,皺眉,“那豈不是很難受?”
女人可憐巴巴的點頭,“是很難受很難受…老公,我們回家吧。”
“恩?”男人抬頭看曾凱。
曾凱咳嗽一聲:終於不把我當空氣了?
曾凱笑著看女人,“林太太,你恢複記憶了嗎?或者是腦海裏想起了過去的什麼片段?”
男人也詢問的看向女人,女人眨著一雙水眸,又柔弱又茫然的搖頭。
曾凱給劉開宇遞去一個眼神,大意是“如果這個女人在這裏,我們沒法談”。
男人安撫著秋雨,“秋雨你乖乖坐外麵等我,我和周醫師講兩句話,說完話就帶你回家,恩?”
女人猶豫片刻後,點頭。
於是男人將女人抱到外麵的座椅上,又用幹淨的毛毯給她蓋住身體,他揉著她的秀發,在她額頭上親吻,“秋雨,乖乖等我。”
……
曾凱看著眼前的男人,歎息,“這次催眠治療是失敗的,林太太在催眠前表現出極度的抗拒,催眠中過度的激烈,催眠後又毫無效果。”
男人的下巴很冷冽,那雙墨眸裏透出著緊張,痛惜,想著女人蜷縮地上的蒼白麵容,他聲音發澀,“那是否要接受第二次催眠?”
“目前看來,她不適合第二次催眠。”
“為什麼?”
曾凱不答反問,“林先生,您真的慎重考慮過催眠的後果嗎?”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