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覆著薄繭的手指去擦拭她的淚珠,“秋雨,不要哭,看見你哭,心裏好疼。”
“我後悔了,我不應該去招惹那個女人,可是世間沒有後悔藥。要不這樣吧秋雨,你捅我一刀,要是我沒死,我們就好好的在一起,恩?”
他永遠這樣,用她的親人威脅她,現在還用他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劉開宇,我不會原諒你的。你剛剛那樣對我,我更加不會原諒你。”
她三分氣憤五分堅決二分神傷的語氣,深深刺痛了他。
又將她往懷裏揉了揉,他去吻她的秀發,“秋雨,你在d廳和那個男人調/情,我知道你不會真那麼做。但是如果有一個你以前很喜歡很喜歡的男人回來了,陪在你身邊,他向你拋出橄欖枝,你會投入他的懷抱嗎?”
或者是,根本不需要柳靖淇拋出橄欖枝,她就會索取他的肩膀依靠?
更或者是,隻要柳靖淇露麵,她就不要他了?以前那麼幹淨的他,她都不要,現在有了汙點,她更加不稀罕了吧?
他的話聽在她的耳裏卻是另一番意思,她用力掙脫他的懷抱,退後兩步,“夠了劉開宇,你羞辱我羞辱夠了吧,我和你不是一樣的人,你可以愛著一個人還在外麵亂搞,可我做不到!”
男人看著她,收斂了一身暴戾狂躁的他顯得眉宇有些倦色,嘴角自嘲的弧度更使得他有些…可憐,“哦,知道了。那你要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她答。
男人怔怔的看著她,沒說話。
“怔怔”這個呆愣的神情真的是第一次出現在他臉上,她不懂,她所有過激的情緒都是他應該受到的懲罰,他憑什麼這麼看著她?
她更不懂,憑什麼他光是這樣一個神情,一個落寞的身影就讓她…心疼?
他又淡淡重複了剛才的話,“哦,我知道了。”
他走去衣櫃給她選出幾套衣服,然後放床上折疊整齊,又翻出小型的手提行李袋,把衣服放進去。
他來牽她的手,大掌摩挲上她掛滿淚痕的臉蛋,低醇的嗓音十分誘哄,“秋雨,別哭了恩,我允許你暫時的擺脫我,所以你應該高興才是?”
“走,下樓,我送你和媽回家。”
……
將秋雨和蘇如是送到家,劉開宇又開車回橡樹灣的別墅。
打開門,別墅裏漆黑一片。
他沒有開燈,徑直跑到客廳,將手裏的車鑰匙和手機扔茶幾上。
鑰匙撞擊玻璃發出清脆的動響,等聲音過了,別墅徹底陷入安靜。
男人的呼吸很清淺,英挺的後背靠近寬厚的沙發裏,修長的指尖寸寸撫摸過剛剛女人躺過的地方,動作溫柔流連。
剛剛那女人甚至沒讓他進家門,門“轟”的一聲在他眼前關上,阻斷了他的視線,隔絕了他和她的世界。
拿出一包香煙,掏出打火機點火。
微弱的火光將他俊美的容顏照射著半明半暗,他臉上沒有絲毫溫度,雕塑般的身體沉浸在一片沉寂的世界裏。
他知道蘇如是的意思,身為母親,她希望他可以處理好方圓圓的事情再去接秋雨,她在保護秋雨不受傷害。
當然他也不用擔心,蘇如是是支持他的,她一定會給秋雨做思想工作,讓她原諒他。
可是…可是蘇如是幫他的理由是什麼?
如果某一天蘇如是發現秋雨喜歡的是柳靖淇,而他卻趁人之危的用金錢將她綁定在身邊,那她這個丈母娘大人還會支持他嗎?
如果柳靖淇回來了,秋雨會怎麼做?
柳靖淇,柳靖淇…這個他一生都逃脫不了魔咒,此刻讓他無比清晰的體會著害怕的滋味。
是的,害怕!
在這個夜涼如水的夜晚,我們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林boss,一個人靠沙發裏,吸著煙吞雲吐霧,細細的品味著害怕的滋味。
害怕的同時,他覺得…深深的孤單。
他以為他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孤單,但和秋雨在一起的一個月的時光裏,她摧毀了他24年堆積的堅固城池,讓他開始貪戀溫暖和陪伴。
嗬,他說讓她捅他一刀,如果沒死他們就在一起…其實他也隻是說說而已。
如果他真死了,豈不是把她拱手讓人,他化成一杯黃土被定格在那黑白的相框裏,看著她被別的男人擁在懷裏嗎?
不可能,永遠不可能!
……
不知坐了多久,一包香煙空了,他腳下全是煙蒂,客廳裏的落地鍾敲響了,現在已經是淩晨五點,黎明的曙光透過陽台透了進來。
他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