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淇平靜的說著,然後在李昊等人欣喜的叫喊聲中,他清晰的看見劉開宇的手指動了。
嗬,果然。
劉開宇是什麼性格,他從來不會向世界妥協,他終身所求不過是一句她愛他,現在他如願聽到了,焉有不醒的道理?
“劉開宇,不管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秋雨的眼裏永遠隻能容下你一個人的身影,她的心裏隻住了你,你不光是她身體上的而且是刻在靈魂上的唯一男人。”
“劉開宇,秋雨這一生,隻有你!”
秋雨這一生,隻有你!
這句話穿透所有塵埃,驅散了所有陰霾,這就像是一束急速光線瞬間照亮了劉開宇黑暗沉睡的世界,直擊他的大腦。
劉開宇睜開眼了。
劉開宇睜開眼了。
他的一雙墨眸依舊深沉睿智的可怕,他不會因長久的病態而表現出絲毫不適和突兀,從睜開眼的瞬間,身上清冷淩冽的氣場就散發了出來。
“總裁…”李昊幾人欣喜若狂,有人跑出去叫醫生,有人去倒水,李昊是了解劉開宇的,他上前將劉開宇扶坐起身,將軟墊墊在他身後。
劉開宇的臉色很蒼白,雙手交疊放腿上,他閉著眸緩解腦中的眩暈,想找回自己對這副麻木身體的操縱感。
同事將水遞給李昊,李昊並沒有立刻喂劉開宇喝下,就連已經匆忙趕來的醫生都被李昊製止在門外了。
病房裏很安靜,大家都看著劉開宇。
劉開宇一分鍾後緩緩睜開了眸,這次他看向了柳靖淇。
哪怕剛剛已經在腦中過濾消化了柳靖淇的那番話,他的眸中依舊有明顯的震驚,但更多是凜然的殺意和那團凝聚暴戾的濃霧。
柳靖淇還坐在椅上,現在兩人算是平視,他勾著唇角,淡淡道,“知道嗎,三年前那個風雨之夜我也在場?”
“我不知道!”劉開宇冷冷的回了一句。
其實柳靖淇這隻是敘說的語氣,他並沒有要劉開宇的回答,但他偏回答了,還語氣不善。
柳靖淇聳聳肩,這一個月緊繃的神經得到放鬆,很多時候他不得不承認,隻要有劉開宇在,秋雨就會安然無虞。
這恐怕是這個男人給全世界的認知。
“那天我看著她拒絕了你,甩了你的紅豆鏈,然後你傷心欲絕的走了。可是在你走後,她便瘋了般的衝進荷花塘,那裏的水幾乎漫到了她的腹部,她每蹲身用手去摸索一下,她的整個身體都會被水淹沒,很長時間裏我隻能看著她的小腦袋浮在上麵。”
“那天的雨真的太大了,傾盆大雨足以模糊所有人的視線,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劈裏啪啦的雨聲中我還可以聽見她悲戚的哭聲。”
“然後撿著撿著,荷花塘裏一定有一塊玻璃類的尖銳東西割破了她的腳,當時,我親眼看著…鮮血染紅了一池的荷花塘。”
劉開宇聽到這裏,重新閉上了眼,他在劇喘,放腿上的雙手緊緊絞在了一起,就連臉腮的肌肉都在輕微抽搐著。
她腳上的傷他知道的,那足足有指甲大的一塊肉被生生削掉了。
當時她該有多疼??
鮮血染紅一池荷花塘是怎樣的景觀,她究竟怎麼想?
“她似乎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她繼續在那一片血水裏摸索著,最終她找到了,爬上岸,雙手捧著那串鏈子將它緊緊捂在胸口,她抽噎著,從我麵前一瘸一拐的走過。”
“很多人表達愛意是用嘴說的,但這三年裏一直對你橫眉冷對的女孩卻陡然爆發出了對你強烈的愛意,我接受不了,於是我走了。”
直到現在劉開宇依舊恍惚,這便是三年前的真相嗎,她愛他?!
重新將視線對準柳靖淇,劉開宇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柳靖淇,你果然是我見過最卑鄙的人,你該死!”
柳靖淇怎麼會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劉開宇,你不必指責我,在你誤以為她愛我時,你不是也用盡手段占有著她。難道因為她愛你,你就光明磊落了,她不愛我,我就卑鄙了。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能和我一樣嗎?我打算放手成全的,那你呢,你現在願意放手嗎?”
柳靖淇看著他,堅定的搖頭,“不可能!”
“嗬…”他的回答一點都不讓劉開宇詫異,他看著他,精明的墨眸裏閃動著暗熱的潮流,嘴角緩緩勾勒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