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紅豔接觸不多,但他感覺她是一個孤傲而倔強的女人,能在墨西哥che震門裏挺過來與餘柳攜手風雨,這需要很大的忍耐力。
好死不如爛活著,被餘柳那樣寵著愛著,她會舍得死?
“對的,死。”紅豔給了路震天肯定的答案,她勾起唇瓣,雙眸澄淨清亮,“不是我一個人死,而是你跟我一起死。”
“你!”路震天震驚,他以為紅豔開玩笑,但她的目光落在了他剛喝過的咖啡杯上,“我在裏麵下了藥,死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不會有痛苦。”
事情已經超過了路震天的預料,女人寡淡鎮定的麵色也不像作假,他冷“哼”一聲,“我看餘柳真的將你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想殺我你也應該約在一個荒郊野嶺,這樣餘柳好為你善後。但你在咖啡館裏毒害我,這是公然的謀殺,你會坐牢,會被判死刑的。”
紅豔眸裏沒有懼意,但一點點湧出悲憫和柔色,還有愧意,“我這一生沒有害過人,殺過人,現在結果了你的性命,我會以命償命…我沒想過逃脫…”
路震天是真的相信了紅豔的話,原來今天她約他來就是想跟他同歸於盡。
這樣也好,燦雪死後他生無可依了,他活著就是為了報仇。他能拉著紅豔一起死,然後讓餘柳痛苦一輩子,他值了。
路震天向後靠進椅背裏,若不是仇敵,他也許會對這個無懼無畏的女子產生欣賞和好感,“你這是何必呢?我死了,我手下就會將u盤曝光,你的醜聞將赤果果的展現在眾人麵前,背負著畏罪自殺的壞名聲你這一生算糟糕透了,活了20幾年讓自己如此草率又淒慘的結尾,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憐嗎?”
她可憐嗎?
其實仔細想想她真的很可憐,生來不曾得到,死後亦沒有失去。
紅豔兩隻小手慢慢握緊身前的咖啡杯,杯裏的餘溫暖不了她一顆冷卻的心,她將晶瑩的眼淚“劈啪”的滴落在苦澀的灰色液體裏。
她垂下眸,搖頭,哽咽道,“不可憐,隻是…很遺憾…”
昨晚他糾纏了她很久,今晨她起床的晚,他準備好了早餐,並將牙膏擠在牙刷上放她小手心,她刷著牙,他從背後摟著她,他說,“豔豔老婆,叫聲老公給我聽聽。”
結婚這麼久,他威逼利誘過,但那聲“老公”她羞於出口。
她在心裏模擬過無數遍那聲“老公”,如果她肯叫出口,必然聲如脆鈴,甜糯橫生。
但她不敢,她就像堅守著一個美麗的泡沫,明知道那聲“老公”叫出口她的人生趨於圓滿了,但現實總在她圓滿時給她沉痛一擊,痛著痛著她就懼怕了,所以她想給自己留下點遺憾。
但為他打了領帶送他出門時,她又後悔了,她追著他的背影走了兩步想叫他,但她又怕他發現她的反常,心裏起疑。
就這樣,她錯過了。
這樣也好,錯過了遺憾了,所以才會被銘記。
她站在了奈何橋邊一定不會喝那碗孟婆湯,她期待著他長命百歲,但又會日複一日的等他,她希望下一世她可以將那聲“老公”叫給他聽。
對麵傳來痛苦的悶哼,紅豔收回淚看向路震天,路震天捂著肚子,額頭冷汗涔涔,藥力發作了。
紅豔伸手去拿路震天麵前的咖啡杯,將杯子遞到唇邊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其實她真的…很怕。
“餘柳…”在閉眸前的最後一刻她叫出他的名字,這是她在人世間最奢侈的眷戀。
今晨她沒有說再見,那是因為不想再見,再也不會相見,她生命的最終,於他,她終究隻是匆匆的過客。
紅豔輕啟著紅唇,喝下咖啡。
……
嘴唇碰到溫熱的咖啡,紅豔沒能繼續喝下的動作,因為有一隻大掌握住了咖啡杯。
紅豔抬眸,她淚眼婆娑的水眸撞進了男人俊美陰鶩的狹眸裏。
“餘柳…”紅豔迅速起身,他…他怎麼會在這裏?
餘柳精美的麵頰冷如寒冰,他攥緊拳,狠命的壓抑著胸膛戾氣的喘動,他這一生再不會如此恨一人,想殺一人,他想掐死麵前的小女人!
紅豔因為震驚鬆了杯,杯裏的咖啡濺出來汙濕了餘柳黃色的風衣,紅豔腦袋一團糟,在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動手搶了餘柳手裏的咖啡杯。
咖啡杯是害人的東西,她不想連累他,不想髒了他的手。
“夫人,不可!”餘柳後麵跟著一票黑衣保鏢,樂達見她搶了咖啡杯以為她還想自殺,連忙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