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母厭惡地白了喝酒的男人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另一邊病床的陪護也盯著那堆東西歎息道:“哎,別說,還真都是好東西呢,那個水果叫什麼名字來著?我從大超市裏看見過,可貴了,不過,咱們這樣的,從來都隻有飽飽眼福的份兒啊!”
這個人說著話,就做了件更惡心人的事,他站起身來,用剛剛掰著腳丫子剪指甲的手摩挲了一把林子航剛剛放下的東西。
林子航的嘴角抽了抽,真想罵人,可是看了看麵無表情的秦雅芙,隻好忍了下來。
經他們一鬧,蘭母卻是更加煩躁起來,揮著手往外趕林子航:“快走,快走,看見都惡心!”
“哎,大姐,你說誰呢?”掰腳丫子的男人還不樂意了,歪著脖子,斜著眼睛,滿臉的不高興。
“我說東西惡心,摸東西的人更惡心,怎麼了?摸過這東西的人多了,我又沒說你,你願意撿罵可不關我事!”蘭母寡居多年,向來不怕事,回答起來得心應手。
“好了,媽,少說一句,別因為些閑事生氣了。”蘭海軍拉下臉勸住母親。
這兩個鄰床的男人一邊一個,看起來倒是默契十足,互相遞了個白眼,便閉了嘴。
其實,他們討厭蘭母的潔癖,跟蘭母嫌棄他們的肮髒是一樣的,隻是,因為有蘭海軍從中間周旋,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蘭海軍這個人,雖然平時話不多,但很有眼力價兒,講話做事,都穩妥實在,跟病房裏的其他病人和家屬相處得都不錯,所以,這兩個“市井刁民”雖然有些無賴,但是,也不願意得罪蘭海軍,更何況醫院這種地方,本來就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病人一茬兒接一茬兒的更換, 他們也隻是住這麼幾天院而已,這兩天也就是沒事拿有點潔癖的蘭母尋個開心罷了,現在看蘭海軍真的不高興了,再加上高高大大的林子航一臉厭惡地望著他們,自然就沒了脾氣。
秦雅芙不理會這些人的嘴臉,走到床邊,笑著說:“蘭嬸,我記得前天我來這裏時,還沒這麼多人呢,想不到生病也紮堆兒呢,都趕在了過年這個時候。”
“是啊,”蘭母歎了口氣,“像我這急性的說不得不管白天黑夜的也得來,可也有像對麵床的老太太,她說家裏種著幾畝地,趁著農閑,把多年的慢性闌尾炎給做了,省得沒事總疼,耽誤事。”
“長痛不如短痛!”秦雅芙脫口而出,心裏怦然一動,也許是她敏感了,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她的婚姻,要不要也來個痛快,省得耽誤事?
蘭海軍莫名其妙地看了秦雅芙一眼,但是,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他歉意地對林子航說:“不好意思,你們還是把東西拿回去吧,我媽這裏什麼都不缺,而且,你也看到了,這麼小的空間,也沒有地方存放那麼多東西。你們能來看望,我們已經很感激了。”
對於蘭海軍的再次拒絕,林子航好像坦然了許多,他冰冷的眼神掃視了蘭母左右兩個鄰床的陪護一眼,回過頭來討好地笑著對蘭母點了點頭:“那好吧,蘭嬸,我們就先回去了。”
蘭母本來還想借機為難林子航一下的,怎麼也得讓她解解氣吧,可誰知道這小子這麼怕事,一看形勢不好,直接開溜。
蘭母忍不住譏笑道:“你倒是敢作不敢當啊,上午的事……”
“媽,你說什麼呢?”蘭海軍忙打斷母親的話,他知道母親一直對上午的事耿耿於懷,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再提起來,難免害秦雅芙難堪,這樣的事情才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看什麼呢?沒見過女人啊?那麼盯著人家看?”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
眾人回頭,看見對麵靠窗戶病床上躺著的一個女人正嚴詞厲色的斥罵坐在床邊的男人:“你就這點出息,我才生病幾天呢?你就不老實了!”女人半是委屈,半是撒潑地朝男人吼道。
滿屋子就秦雅芙一個漂亮女孩子,大家聽了這話,不約而同地都望向了她。
秦雅芙的臉瞬間羞成了紅蘋果,心裏暗恨那個女人講話難聽。
林子航則不在意,反而頗為自得地攬過秦雅芙,朝他們嘿嘿一笑:“大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你不用吃幹醋,她是我老婆,沒人能搶得走!”
林子航說著話,跟蘭海軍交換了個眼色,就擁著秦雅芙往外走去。
來到外麵走廊,林子航主動鬆開秦雅芙,很規矩地站直了身子,皺著眉頭問蘭海軍:“海軍哥,你們怎麼不換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