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許浩然花費一個半月的工資給王梅梅買了這個二手手機後,她把它當個寶貝似的天天鼓搗著玩兒,那感情,比跟她兒子還要親上幾分。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時不時地把收到朋友發給她的好玩兒的短信息讀給他聽呢,到後來,就把得嚴嚴實實的,根本不讓他見到影兒了。
今天看樣子是她出門匆忙,忘記帶手機了,許浩然本就心有疑惑,自然就想看看她在手機裏是否有秘密。
按亮手機屏幕,顯示的是個叫“心”的人發來的短信,許浩然點開了信息:“三天後,等我。”
許浩然看不懂這條信息的意思,便點開收件箱,發現除了這條之外,隻有幾個祝福的短信,但時間卻是過年時候的,這就不對勁了,因為他每天都看見王梅梅手機不離手,有時候他叫她一聲,都嚇了一跳的樣子,甚至她還抱怨過他的聲音過大呢,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
他又查看了發件箱和草稿箱,包括已發送都看了個遍,居然空空如也。
他不甘心,再查通話記錄裏,竟也什麼都沒有。
許浩然的心越發的沉了下去,這太不正常了,再看那個叫“心”的人的電話號碼,卻是個陌生的號,他一時福至心靈,把號碼記了下來,他想研究下這個人。
這時,院子裏傳來兒子歡呼的聲音,許浩然知道是妻兒回來了,匆忙間,他做了個明智的選擇:刪除了那條短信息。
他迅速把王梅梅的手機放回茶幾上,之後佯裝鎮靜的出來迎接他們。
看到兒子回到家裏興高采烈的樣子,許浩然的心裏不是滋味,兒子隻有兩周歲半,卻早在年初,就被妻子送到幼兒園全托去了,隻有每個周末才得以接回來跟父母團聚。
這是王梅梅的主意,說什麼男孩子就要早早鍛煉他的獨立自主能力,不能像他爸爸那麼窩囊,三十好幾的人了,什麼都幹不了。
當她說這話的時候,許浩然垂下頭,還曾經暗自難過,感覺對不住年輕貌美的妻子,沒讓她過上好日子呢,可是現在,他的心裏有著無名的火,卻還在強自忍耐。
王梅梅對他的早回來很是意外,卻不歡喜,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匆匆走進屋去。
許浩然跟在後麵,眼見著妻子一把抓起手機,一副放下心來的樣子,不禁愈加氣惱,忍不住問道:“怎麼你見了手機比見了我還親?”
王梅梅一邊擺弄手機,一邊白了他一眼:“你神經病啊?手機是死的,你是活的,你跟個死物爭什麼?對了,你偷看我手機了?”
看著妻子一半緊張一半玩笑的表情,許浩然的心裏很難過,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我是你老公,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幹嘛偷看?”
王梅梅撇了撇嘴巴:“老公也不行,每個人都有隱私的好不好?下回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也不許看我手機,當然,你的手機卻必須經我的手,因為我是你老婆!”
王梅梅故意撒嬌的伸手去掏許浩然的手機,一副管家婆的模樣,然而事實上,她平時並不在意他的事情,這樣一來,隻是更增加了許浩然的懷疑而已。
一夜無話,第二天是休息日,許浩然借口手機沒費了,就去了手機交費大廳。
他當初給妻子辦卡時用的是他的身份證,所以很輕易地就打出了一份話費清單。
長長的話費清單裏一大半都是這個叫“心”的人的號碼,通話次數之多,遠遠超過跟許浩然的聯係。
許浩然的心情很不好,他了解王梅梅,以她的壞脾氣,並沒有幾個真正貼心的朋友,而且就算是好朋友也不可能達到一天就打好幾個電話的程度吧?他從沒感覺到妻子的人緣這麼好過,那麼這個人是誰呢?
出了營業廳,許浩然看到個公用電話亭,他想了想,深吸口氣,就走了過去。
拿起電話,他毫不猶豫地撥了那個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
“你好,請問找哪位?”電話響過三聲後,那頭傳來一個禮貌且又熟悉的聲音。
那個人的接電話語氣一如既往的殷勤,因為他是個“人精”,他常常在開會的時候“指導”他們:“在政府部門工作,首先就講究嘴巴要甜、要嚴,其次才是手腳麻利。
嘴巴甜就體現在,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你見過的,或者你接過電話的人,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人或許就會成為你的直接領導者,到時候,沒準兒就有什麼機會讓咱們就跟著一步登天了,記住,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田野的話猶在耳際,跟剛剛的那句問候重疊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