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航終於把車開到了自家門口,周姨早已離開,家中自是漆黑一片,不過這樣更好,還是兩個人單獨相處的空間來得舒服些。
林子航打開車門,秦雅芙隨後就跟著從另一側下了車。
“怎麼不等我?”林子航有些不高興,“你的臉色那麼差,卻還硬撐著。”
“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是感覺有些壓抑,才會借機跟你出來的。”秦雅芙實話實說,“不過是眼皮有些發沉,應該是困了,早點兒休息就好了。”
“不管怎麼樣,發燒總是身體有了炎症,先上樓量量體溫吧。”林子航也懶得再廢話,直接抱起人就往樓上走。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說抱就抱?”秦雅芙嘟起嘴巴嗔怪,卻不是真的生氣。
“你說你是大人,怎麼證明?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林子航在責怪的同時,其實心中卻難受得緊。
明明摸著秦雅芙的體溫不是很高,可最終一測量,竟也達到了38.5度,林子航歎了口氣:“這溫度都是吃退燒藥的標準了,還說沒事呢,你就嘴硬吧!”
“下次不敢了!”秦雅芙低低地應了聲,神情已見萎靡,要說不難受,那是安慰他的話,其實在佐暗家裏時,她就已經頭暈目眩、渾身酸疼得厲害,比起昨晚喝醉酒後的滋味還要嚴重得多,隻因為感念他這兩天的用心表現,不得不硬著頭皮陪著他。
“來,先吃上藥。”林子航扶起妻子,把藥喂進了她的嘴裏。
之後,林子航又讓秦雅芙喝了一大杯的溫水,才扶她躺下,蓋緊被子:“乖,發發汗,很快就沒事了。”
“你要去哪裏?”秦雅芙眨著酸澀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我拿毛巾給你敷敷額頭,你想要什麼?”林子航被妻子的神情所擾,於心不忍,重又蹲到床邊,“寶貝,別告訴我,你怕我會走。”
“嗯,你知道初三晚上我夢到了什麼?”秦雅芙的雙眼溢出淚水。
“什麼?”林子航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滿心憐惜。
“我夢到你不要我了,盡管你頭一晚上那麼欺負我,可是我發現我根本就離不開你……”
“所以,你才會窩進我的懷裏?”林子航難過的同時,卻想起那晚讓他安心的情形,這個小女人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好了。
秦雅芙抿了抿嘴角,垂下眼眸,輕聲說:“有時候,我感覺自己真是可憐,想愛,卻愛不踏實,想恨,又恨不徹底……”
“不要恨,不許恨!”林子航打斷妻子的話,語氣決絕,“秦雅芙,你記著,我們是被拴在一起的兩條命,同生共死,你不能恨我,我也不會再做讓你恨我的事了,你明白嗎?”
秦雅芙帶著淚閉上眼睛,不再看他,這個男人直到這時,都不改霸道的本色。
林子航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激進了,忙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不管她什麼態度,隻顧自言自語道:“我答應你,我不會走的,我隻是去給你拿條毛巾過來,你等著我。”
當林子航把溫毛巾放到秦雅芙的額頭時,她好像已經睡著了,並沒有什麼反應,他雖局促不安,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得老實守在她身旁。
時間一點點過去,秦雅芙的燒終於退了下去,林子航長舒了口氣,安心躺下,擁著她睡去。
誰知道到了後半夜,林子航感覺到懷中人躁動不安,翻來覆去地動個不停,他很快警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簡直又抱了個小火爐,原來,她的體溫再次燒了上來。
幸好林子航在床邊預備了退燒藥,便扶秦雅芙半偎在自己懷中,再次喂她吃了藥。
當林子航把人放下後,秦雅芙又鬧了起來,她的臉色蠟黃,眉頭緊鎖,雙眼半開半合,神情迷離,嘴裏呼著熱氣,忽然就喊了出來:“子航,不要離開我,我以後都會乖乖聽話,你別不要我……”
“傻瓜,我怎麼會不要你呢?”林子航的眼淚都落了下來,“你是我的心頭肉,疼你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不要你呢!”
“我好怕,小姑姑說,那個人對她很好,可是,他一生氣就會欺負她,她給媽媽看那些傷,她不讓我看,有一次,我從外麵進來,就看見她脖子上有好多牙印,那時候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用嘴去欺負人……”
秦雅芙斷斷續續地說起小時候對小姑姑的記憶,於她來說,最喜歡的人是小姑姑,但同時,小姑姑其實也是形成她心結的根源所在,包括當年的負氣離開,如果不是她心底的懼意渲染,或許她不會走得那麼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