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聽了蘭海軍的話後,似有所悟,低頭看了眼坐在地上,悶聲不響、認真看書的秦雅芙,忍不住歎了口氣:“不較真兒,順其自然就好,管他是鳥還是魚呢。”
這世上,哪個做母親的,不心疼自己的兒女?明知道她是在飛蛾撲火,可是隻要她願意,媽媽也一樣會支持到底,這就是秦母的想法。
即使秦母最初並不看好林子航,可既然女兒喜歡,她還是無條件地接受了他;等到有一天,女兒傷心欲絕的時候,她依然選擇站在女兒一邊,不管女兒是一時負氣也好,還是毅然決然也罷,她都聽憑女兒的決定。
在那幾年灰暗的日子裏,秦母從不逼迫秦雅芙在感情上做最後的了斷,還是源於她了解女兒的放不下,所以,當蘭海軍說出那句話時,她隻簡單勸一句順其自然就好。
秦雅芙很感激母親沒有像一般家庭那種世俗、勢力的母親,采取極端或者蠻橫的態度來對待自己,她隻管默默支持著自己的一切決定。
當然,秦雅芙和林子航最終能夠走到今天,更關鍵的還是在於她的初心未變上,隻是,都說“苦盡甘來”,可那其中的過程有多難受,除了當事人誰又說得清楚?
“在看什麼?”
“啪嗒!”
門外突兀的問話聲嚇得秦雅芙一哆嗦,人在極其安靜的環境裏追憶往事,被打擾時,就很容易受到驚嚇。
“雅芙,對不起啊!”站在門口的蘭海軍匆匆走進來,一邊替她撿起地上的書,一邊解釋道,“我是回來辦公室取點兒資料的,看到你這裏還沒關門,便過來看看。”
“哦,沒事!”秦雅芙說著話,用手拍了拍胸口,並沒有接蘭海軍遞過來的書,反而笑道,“子航說要晚一點兒過來接我,我就想收拾一下書櫥,正好翻到了這本書。”
蘭海軍在剛剛撿書的時候就已經看清楚了書名,不由得欣喜地笑笑:“這本書始終是我最喜歡的。”
“我記得那年在我家裏看到過,什麼時候被我帶到了這裏?居然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秦雅芙皺眉凝思,毫無頭緒,她雖然敬重詩人,可早已被遺忘的書於她來說,根本沒必要隨身攜帶。
“那次在你家看到後,我就拿走了,你竟然一點兒都不記得了?”蘭海軍有些失望,“直到咱們回到總部工作,有一次,我看到你的書櫥裏都是化妝品的宣傳冊什麼的,就偷偷把這本書放了進去,可惜你一直沒有發現。”
“你也知道,我不愛學習嘛!”秦雅芙理了理頭發,朝蘭海軍笑笑,“所以,除了必須得看的書籍之外,我平時不怎麼整理這些東西的。”
“沒關係,坦白說,我就是感覺汪國真的詩裏,很有股積極向上的勁頭,每次看完,都讓人心潮澎湃,對人生、對事業充滿了希望。”
蘭海軍的眼神很熱切,這倒是秦雅芙最近看到他最佳的精神狀態。
“雅芙……”
“雅芙,回家了!”
兩個聲音先後響起。
由於蘭海軍站在秦雅芙的麵前,正好擋住了她望向門口的視線,她隻得偏過頭去,才看到林子航沉著臉,一隻手插兜,一隻手扶在門框上。
“好啊,你總算來了!”秦雅芙應得歡快,馬上搶過蘭海軍手裏的《汪國真詩集》放回書櫥,接著就去取自己早已放到辦公桌上的包。
“蘭總真是閑人,下了班還有空陪下屬聊天呢!”林子航陰陽怪氣地質問道,他倒是沒看到兩個人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舉動,可他一向看蘭海軍不順眼,逮著機會豈能輕易放過?
“我是回來取東西的,恰好遇到雅芙孤零零地一個人等在這裏。”蘭海軍坦然自若地做出回答,語氣裏明顯帶出對林子航扔妻子自己等在這裏的不滿意來。
“哦,你的東西在雅芙的辦公室裏?”林子航沒理會蘭海軍話裏帶著的刺兒,徑直問出心中疑惑,即使話不太好聽,卻也說不上完全的無理取鬧。
“子航,你說什麼呢?”秦雅芙嗔道,盡管她最是討厭他對蘭海軍一貫的輕慢和挑剔,卻不得不做出解釋,總不能因為些沒影兒的事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吧,“蘭總隻是看我還沒走,過來打個招呼罷了。”
林子航撇了撇嘴,側開身,讓出路來朝蘭海軍一伸手:“多謝蘭總關心我老婆,請回吧。”
“嗯,雅芙再見!”蘭海軍現在越來越懶得看林子航的臭臉了,對他的話隻當沒聽見,回頭跟秦雅芙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