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忍忍吧,徐威自我安慰著,畢竟女人在自己沒出現之前,就生活在這裏,不也沒餓死嗎?
可是很奇怪,這一次,徐威想錯了,女人還真就是存了餓死自己的心。
到後來,女人的意識已經不清晰,她蜷縮在牆角,嘴裏一直念叨著:“你不來,我不走,你來了,我不走,你走了,我不走……”
徐威猜測女人是在等候著愛人的心思,在實在看不下去的時候,走了出來。
女人已經幾近暈厥,終是說了句徐威自見到她那天起,聽到的唯一一句清楚的話:“你有了那麼多的女人,所以,就忘記了這個小屋嗎?”
徐威還待再問,女人已經昏迷過去。
等到女人醒來時,照舊不記得自己是誰,隻不過,從此後,女人對徐威的依賴之情越發明顯,沒有他的懷抱就不能入睡,情緒波動特別大,平時幾乎不說話的她,會大吼大叫,各種摔東西,撕扯自己的頭發,抓起什麼都往自己身上劃。
徐威也是人,被人家不顧性別地近身照顧了小半年,才得以下地,哪裏忍得下心?自然在看懂了女人的心思後,也就順應了她的心願。
青年男女,在一起耳鬢廝磨,要說徐威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可他跟秦素梅之間,感情再好,也不曾越雷池半步,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最愛的女人,卻被自己至親的爸爸給糟蹋了。
在能夠想得起全部事情經過後,徐威真是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啊,他也很想去看看摯愛的女人現在過得怎麼樣,可是,一想到見麵後的尷尬,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講話了,他們之間,橫亙的,不光是秦素梅失貞的問題,他可以不在乎這些,可是,他不僅僅有愛人,還有至親的父母親呢,要怎麼麵對他們?
徐威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偏偏在個電閃雷鳴的夜晚,熬不住內心的淒苦,跟女人有了夫妻之實。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徐威便更加沒了離開女人去找秦素梅的理由了。
而且,日子過久了以後,徐威才發現,其實女人對周圍的草藥很有研究,別看她平時好像隻是隨隨便便拔些野草回來,可對於徐威拔回來的草卻會逐一查看,並會毫不猶豫地丟掉一些看似跟她選擇的差不多的草。
徐威問過女人,女人隻是嘻嘻笑著,擺擺手,再指指肚子,用力揉著,嘴上說出一個字來“疼!”看意思應該是說那種草有毒,吃了會影響身體健康吧。
這麼想來,徐威臥床不起的那段時間裏,女人給他熬的草根樹皮之類,難喝的湯水,倒是還有著救命的功效呢。
由此,徐威對女人越發敬重起來,或許日子就該這麼無趣、平凡地過下去了。
當秦素梅說到這裏時,早已經泣不成聲,徐威的那段經曆,於她來說,簡直感同身受,他身體上的痛苦,令她心疼難過,可同時,徐爺爺是她心底抹不去的疤,而那個女人,不也一樣如同把刀子,狠狠割在了她的要害之上,連帶著傷了筋骨嗎?尤其她又說不出口責怪的話,這處暗傷,有多要命,可真是隻她自己最清楚了。
秦雅芙亦聽得膽戰心驚,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對有情人在後來,哪怕曆經波折,可以在一起了,可他們照舊不肯跟徐氏夫婦相認,如果沒有杜父承認出來的事實,恐怕任誰都沒辦法再麵對這樣的親情關係了。
秦素梅用紙巾捂著嘴巴,哽咽半晌,才算緩過來些情緒。
“小姑姑……”
“你不用勸我,事情已經說了一半兒,我是一定要說完的。”秦素梅擺擺手,深吸一口氣後,勉力往上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不管多艱難,終歸都是過去式了不是?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秦素梅話出口,淚水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要說這兜了一大圈兒的愛情,到最後,還能夠圓全的,也算不錯了,隻不過,其中的遺憾、波折,才是真正的甘苦自知啊。
“孔雀東南飛,飛到天涯去不回,千般戀愛,萬種相思成灰,心碎的時候,秋聲格外讓人悲,天若不盡人意,我願生死相隨……”
耳畔應景地響起屠洪剛的 《孔雀東南飛》來,那麼老的一首歌,卻放在這麼個西式的小餐廳裏,也不知道那個坐在吧台的小夥子是怎麼想的,可再看看自己和小姑姑這麼淚眼相望的模樣,倒也符合了此刻的心境。
尤其,秦雅芙總覺得這段熟悉的旋律應該在不久之前聽到過,她歪頭想了半天,不由得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