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非之先起來了,打了一圈電話,讓大女兒龍在梅、二女兒龍在竹、三女兒龍在菊一塊過來。龍騰躍是不能在家裏湊熱鬧的,告訴沈非之,自己先上班去了,還有很多工作等著自己去做,中午回來一塊吃飯。沈非之也很體諒老頭子,叮囑了兩句中午一定回來的話,就讓龍騰躍走了。
不一會的功夫二女兒龍在竹和女婿程景宇,三女兒龍在菊都來了,隻是大女兒龍在梅一直沒來。沈非之臉上多少有些不悅,不過也沒有說什麼。能說什麼呢,龍在梅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各自寒暄著,說些客套話,當然話題主要還是集中在王紅旗一家人身上。因為初次見麵的陌生,和龍在竹、程景宇夫妻二人性格方麵的原因,隻說了幾句,兩個人就沒有什麼話說了,呆呆地坐在一旁。隻有龍在菊一直跟王清華的母親閆娟珍嘮叨個不停。程豔嬌見父母來了,也沒有表現出過分的熱情和開心,龍在竹和程景宇對自己的寶貝女兒好像也是視而不見,連一句話都沒有問。
王清華就湊過去問起了程景宇隱形戰鬥機的事情。這一下打開了程景宇的話匣子。程景宇一邊給王清華講解,一邊用手舞足蹈地比劃,最後竟然讓程豔嬌找來筆和紙,給王清華做起了演算。雖然那些深奧的東西,王清華幾乎是一點也聽不懂,但還是裝作聽懂了一樣直點頭稱是。兩個人說著,龍在竹也加入了進來。很快兩個人的意見發生了分歧,吵的唾沫星子亂飛。王清華隻好圓場道:“二姨、姨夫,你們就不要爭了,你們兩個都用各自的方式演算一遍,誰能得出最終的結論,就算是誰正確。”兩個人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最好的解決方式,開始在紙上演算了起來,密密麻麻地寫了十來張紙,卻同時得出了一個正確的結論。王清華就笑道:“看來你們二位是殊途同歸,隻是方法不同罷了。”
王清華本想,這二位肯定會就此罷手。想不到,兩個人卻發生了更加激烈的爭執,這個說那個的方法雖然能得出最終的結論,在實踐過程中肯定會出問題;那個說這個,方法並不是根本的問題,能解決問題才是主要的目的。
沈非之就過來,將桌子上的紙張和筆收起來,交給程豔嬌道:“這兒是你娘家,不是科研所,要搞科研到你們科研所搞去。”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這才發現,這裏好像不是爭論這個問題的地方,才停了下來。一旦停下來,兩個人就再也沒有一句話要說的了,各自悶在那裏,估計都開始在心理麵演算了。
程豔嬌過來拉了一把王清華,將王清華拉到一邊道:“你最好跟他們兩個瘋子參合。要不然遲早也會變成瘋子的。”
瘋子嗎?王清華臉上表現出這樣一個表情。要是國家沒有這樣的瘋子,這個國家估計早就完蛋了。要是世界沒有這樣的瘋子,人們估計現在還要過茹毛飲血的生活。事實上,他們才是真正對這個世界有貢獻的人。什麼狗屁政治家、偉人、思想家……其實都是一群一文不名的社會蛀蟲而已。秦失其鹿群雄逐之,曾幾何時不是如此。鹿是什麼,鹿是溫順的老百姓。逐鹿者是什麼,是豺狼虎豹。草!這就是所謂的社會和人類文明。
想到這些,王清華不免有些憤然。然而這也隻能是一時難以平息的氣話。畢竟這個社會,還有很多人相信叢林法則,而老百姓需要的是安定的生活。失去了政治,這個社會就會出現無休止的混亂,殺伐紛爭將會使得民不聊生,到時候哪裏還會有人真心地去研究科學,創造文明。
“想什麼呢?小瘋子!”程豔嬌見王清華半天不說話,知道王清華對自己剛才把父母稱作瘋子不滿,就故意問了一句。
“沒什麼。”王清華故意轉移了話題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X市呢?那邊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有點眉目了嗎?”王清華很隨意地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你什麼時候回,我就什麼時候跟你一塊回。順便蹭你門市政府的腰包。”程豔嬌隻調皮地回答了王清華的第一個問題,對第二個問題和第三個問題則選擇不作答。
本來這一大家人,該是熱鬧非常的,卻並不怎麼熱鬧。龍在菊跟王清華的母親閆娟珍說了一會話,因為生活層次不同,各自覺得沒什麼意思,也不說什麼了。龍在竹和程景宇本來就話少,不讓他們談論研究課題,就更沒有什麼話說了,就一直悶坐著,好像是過來就專門為了吃頓飯。
王清華的爺爺王海山就更沒有什麼事兒了,坐在沙發裏麵看了半早上的電視,隻有沈非之偶爾過來,怕冷落了他,跟他說上兩句不鹹不淡的話。王紅旗雖說應該是主角,卻也坐在妻子閆娟珍的身旁,聽閆娟珍和龍在菊說些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