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意識到談論的話題過於艱澀了,不應該是在這個時候談論的內容,都沉默在那裏半天不說話,都在等待對方能夠引出一個更加合適的話題。然而誰也不願意先開這個口。王清華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就讓自己這樣靜靜地看這鈔爽也是一種享受。鈔爽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反正就是不開口。
幹坐上十分八分鍾,還不覺得怎麼樣,時間長了,就難免會產生尷尬的情緒。還是鈔爽先開口了,忽然之間就來了一句道:“有時間了,我想請你到家裏吃頓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說著略微抬起屁股,往王清華的的方向靠了靠。
鈔爽在無意間已經改換了稱呼,把您字的心字底取掉了,這個時候改稱呼很容易反映一個人的心理變化,取掉了繁縟,把心思一下子展露了出來。
王清華顯然並沒有注意到鈔爽在稱呼上的細微變化,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笑了笑道:“好啊,我正求之不得呢。”本來想表述的更加自然一些,更加親切一些,可是說出來還是帶著強烈的官腔。
鈔爽也不在意,似乎已經聽慣了王清華的這種聲音,就笑道:“我的手藝可不怎麼樣,絕對做不出來跟菊園餐廳一樣的味道。不過家常小炒,我還是有自信的。”
王清華馬上道:“我現在最想吃的就是家常小炒了,整天大魚大肉把人都吃膩了。素淡一些的食物反而讓人向往。你這一說,我現在都有些饞了。”說著也不知道從哪兒來了興致,道:“雖然馬上吃不上你做的飯菜,不如我們先對個對子,解解饞,怎麼樣?”
鈔爽馬上擺手道:“王書記還是饒了我吧,我哪兒會對什麼對子。我就是個小學文化,說話有時候都顛三倒四的,哪裏會對什麼對子。”卻也不想掃了王清華的雅興,接著道:“要不你說一個,我隨便對對,要是對不上了或者對的不好,你可不要笑話我。”
其實王清華肚子裏已經有了應景的腹稿,憋在心裏難受,才說了出來,道:“好吧,那我就說了:素心素顏素飯菜素麵朝天。”
王清華說完,鈔爽就急忙搖手道:“太難了,太難了,我哪兒能對的上來啊。”說完了,也開始凝神思索,過了一會笑道:“有了,不過我說出來,你可不能笑話我。我隻有這個水平了,沒有更好的了。”
王清華就鼓勵道:“說吧,反正是閑著沒事玩的,說好說歹,也沒有外人,不丟人的。不過,我想憑你的冰清玉潔,肯定會出口不凡。”
鈔爽這才抿了抿櫻桃一般的紅潤嘴唇,把食指伸出來,道:“我給你對,清心清欲清名望清官落地。”
王清華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清心清欲清名望,清官反而要落地,雖說的不中聽,可也是事實。現在官場上混的,有幾個清官?不能一棍子全打死,幾乎也就是一幫烏合之眾。像廖天明、萬重山這樣高級幹部,能算是清官嗎。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鈔爽也覺得自己一時高興說溜了嘴,就帶著滿臉的不好意思,看著王清華,眼眶裏似乎充滿了淚水,似乎在等待著一個寬容的胸膛。
“對的很好嗎,鈔爽,誰說你隻有小學文化,我看就是大學生也不過如此了。”王清華隻能籠統地評價一下,因為身在官場就不能對過分地評論官場。評論的多了,就很容易被別人看成是不得誌的怨婦。
鈔爽這才如釋重負道:“隻要王書記不笑話我,我就心滿意足了。對對子我可是外行,我的拿手戲還是圍著灶台轉。有時間了,你可一定要光臨寒舍,讓我好好給你做頓飯。”
王清華就哈哈笑道:“你對做飯如此自信,你老公可有口福了啊。”
鈔爽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起來,半天不說一句話,不一會眼淚竟倏倏落了下來,心中似乎憋著天大的委屈卻不能說出來。
“你這是怎麼了嗎?”王清華見不得女人流淚,何況是自己魂牽夢繞的女人,心一下子就像是被揉碎了一樣,真想上前把鈔爽摟在懷裏,讓她盡情地哭出來,可又覺得這樣做實在太唐突了,萬一鈔爽沒有這個想法,自己豈不是自討沒趣,也隻能關切地問一句。
鈔爽還是不說話,不時伸手摸了一把眼淚,眼淚已經把胸前的衣服打濕了一大片,渾圓的胸脯若隱若現地印了出來,幾乎能夠隱約看到那鼓鼓囊囊雪白的胸體了,鈔爽卻渾然不覺,隻是一味的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