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紀律作風整頓時的情形一樣,會議一結束,原子同就跑到王清華的辦公室。不一樣的是,原子同這次一進來臉上就笑出了些意思。大家都知道紀律作風整頓,整頓了大半個月沒有整頓出什麼效果來,就連罪魁禍首雷安泰都還逍遙法外,別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王書記,”原子同進來後把筆記本放在茶幾上,沒等王清華讓他坐下,就主動坐了下來。大概他最近覺得自己跟王清華一樣,都是廖天明一黨的人吧,在王清華麵前就不那麼拘謹了,“還得麻煩你給點建議。你的建議是廖書記肯定能認同的。”
王清華就有些不高興了,也想接機說原子同兩句,就沉著臉道:“原秘書長,話不可以這樣說吧。不是我的建議廖書記一定會認同,如果我的建議不符合實際情況,難道廖書記也會聽嗎?”
這話已經說的很重了,原子同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話過分了,急忙道:“王書記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清華又BI問了一句道:“那你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說我把你的意思理解錯了?”
王清華始終沉著臉,一句比一句嚴厲,原子同就緊張了起來,腸子估計都悔青了。王清華一般是不和下麵的人開玩笑的,他應該能想到這個結果的,卻因為興奮過度,說話也不注意分寸了,坐在那裏馬上變得非常窘迫,再也不敢說話了。
停頓了一會,王清華才道:“既然廖書記安排了工作,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應該認真執行。何況這也是市委幾個主要領導的決定,並不是廖書記的個人意思,廖書記認同,也要主要領導都能夠認同。是不是這樣的?”
原子同終於找到了台階,急忙道:“王書記說的是,請王書記放心,我以後一定注意。”
王清華今天是純心想找原子同的茬兒,就又補充了一句道:“你是市委的秘書長,不是某個人的秘書長,更不是我王清華的秘書長,我個人對你放不放心並不重要,關鍵是要你讓市委的領導們放心,讓全市人民放心。”
剛剛得到一點緩和餘地的原子同馬上又緊張了起來道:“是是是,王書記教育的是,我今後一定注意。請……”說了一半,想說“請你放心”,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窘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臉上的汗珠子都下來了,不時用胳膊袖子攜一把。
王清華接著道:“好了,言歸正傳吧。你先跟其他幾個副秘書長商量著拿出一個意見,最好是以文件的形勢弄出來,就以市委辦的名義出吧。我提兩點建議,第一,文件的口氣不能跟過去一樣總是有緩和的餘地,好像這樣行,那樣也行,讓下麵的人鑽空子。第二,一定要細化,明確指出幾家需要重點保護的賓館,比如菊園、國貿賓館等幾家大的直屬賓館。而且要有明確批示程序。我就說這兩點建議,你們看著弄吧,完了,拿過來我再看。”
原子同早在筆記本記錄了下來,王清華說完了,合上筆記本,比先前恭敬了許多道:“好吧,我就不打擾你了。”說著起身要走。
王清華就從桌子後麵走出來,伸手和原子同握在一起道:“原秘書長,我市目前的形勢很複雜,有些問題還不是很明朗,但是我們一定不能亂,不能出現一邊倒的情況。努力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是對目前市委最大的貢獻。你明白嗎?”
這幾句話不輕不重、不偏不倚,雖然說的很柔軟,但也暗藏鋒芒,柔中有剛,又充滿了對原子同的關心。原子同聽了就連連點頭,一陣激動,剛才一臉的尷尬就舒展開了,也不好說什麼,手卻跟王清華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原子同剛走,馮立傑就進來了,一臉的神秘道:“王書記,有個事需要跟您彙報一下。”說完停頓了一下,看著王清華。
王清華雖然覺得馮立傑的神情有些怪異,也不便點明,就笑了笑道:“什麼事兒,你就說吧。我們兩個不必要講這些客氣。”
馮立傑的臉上就出現了暖色,往前麵走了兩步道:“是這樣的,權紅河同誌的公子權經緯現在已經到了Y市了。他這才過來輕車便從,說是來專程拜訪您的。”說完又看著王清華,停頓在那裏不說了。
王清華就不太高興了,省長的公子怎麼了,又不是什麼領導,還輕車便從,難道省長的孩子出來,就要跟省長一樣前呼後擁、警車開道嗎。難道省長的孩子來到Y市就是對Y市的垂青嗎。這簡直是胡說八道,狗屁邏輯嗎。可反過來想想,時風如此,也無可奈何,省長的孩子雖然代表不了省長,但在一定的程度還是能表明省長的意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