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寶山的意見,王清華不敢怠慢,馬上撥通了王文軍的電話。王文軍也沒有料到劉寶山會對這麼一件小事如此敏感,急忙解釋道:“王書記,是這樣的,前兩天剛下了雨,去承過縣城,有一段路不好走,我們也是怕耽誤了劉部長的行程,才自作主張了。你批評我吧。”
王清華知道王文軍是在狡辯,可也不該在自己跟前說這種話,就訓責道:“王縣長,你少在我跟前來這一套。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裏的那幾條花花腸子。”
王文軍見瞞不住了,隻好嘿嘿笑了兩聲,實話實說道:“王書記,劉部長下來一次不容易,我這不是為了表示對劉部長到來的尊重嗎。所以才臨時決定用上了警車。”
這才是實話,王清華也不便跟他過於計較,停頓了一下接著問道:“這事馮書記知道嗎?”
王文軍已經不敢再欺瞞了,幹笑了兩聲道:“這是我臨時決定的,所以……馮書記……還不知道。”
王清華本還想說王文軍兩句,由於時間緊迫也隻好忍了,想了想道:“這樣吧,警車既然已經來了,再撤回去也不好。你們還用警車開道,但是不準鳴笛,不準在路上喊話,一切按正常程序走。至於劉部長那裏,我再去解釋。”
掛了王文軍的電話,王清華馬上把電話給劉寶山打了過去,把情況解釋了一下,又把自己的建議給劉寶山說了一下。劉寶山也不能做的太過分了,非讓警車回去,也隻好答應了。
和劉寶山通完話,王清華又想起梅家灣的事情來,靈機一動,就用馮立傑的手機把電話打了過去。打完了,王清華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多少有些下作。就從汽車的反光鏡裏了一下馮立傑,發現馮立傑並沒有什麼反應,才稍微安慰了一些。
停了一會還是有些不放心,試探性地隨便說道:“尤龍這個人太過分了,眼裏根本就沒有黨紀國法,市委常委的對尤龍一個鄉鎮黨委書記的處理意見竟然無法達成共識。真讓人難以理解。”
馮立傑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有意裝作不知道,接過王清華的話道:“王書記,其實這裏麵的文章並不是處理不處理尤龍的問題,關鍵是還牽扯到了王文軍。一牽扯到王文軍,就難免不把市委的某些人捎帶進去。一步一步調查下去,事情就變得更加複雜了。弄不好就會因為一個尤龍把Y市這鍋粥攪黃了。”
王清華似是而非道:“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幹部的圈子問題往往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最後都會演變成拔出蘿卜帶出泥,不得不來個一鍋端,可是目前我們的幹部結構又不合理,陳新不接。一下子處理那麼多幹部,似乎工作一下子就沒辦法搞了。然而腐敗問題總是要處理的,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也不失為一個立竿見影的辦法,隻是手段有些殘忍罷了。”
馮立傑笑了笑道:“王書記高見,長痛不如短痛,關鍵還是這個長痛在老百姓身上,如果 不讓腐敗分子短痛,老百姓就必須長痛。長期以往,我們這個執政黨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王清華沒有再接馮立傑的話茬,轉臉隔著車窗看著外麵的田野風光。正是秋熟時節,到處是黃橙橙的果實和白欣欣的棉花,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五千年農業文明,這種繁榮穩定的局麵不敢說是絕後,起碼可以算的上是空前了。
老百姓是滿足的,同時老百姓也是不容易滿足的。縱向比較,我們是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如果要是來個橫向比較,跟西方一些發達國家比較,我們還處在自給自足的小農式經營階段,頂多也就算是解決了溫飽問題,何況還有很多山區,連溫飽問題還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還有很多貧困人口和失學兒童,社會福利還無法得到保障。這些都是擺在我們眼前亟待解決的問題。
說不好聽一些,我們現在還沒有具備腐敗的資格的條件的情況下,已經開始腐敗的一塌糊塗了。腐敗分子不是從老百姓的手中奪錢,而是從老百姓的口中奪糧,才使得腐敗如此容易達到白熱化的程度。
好在我們的老百姓都是世界上最善良和最具有忍耐力的,要不然,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局麵呢。
由於警車開道的原因,盡管沒有鳴笛,沿線上早就被王文軍提前安排好了交警,隔一段就有一個交警在維持秩序,到了承過縣城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所以車隊行進的非常順利,不一會功夫就進了成果縣委大院。
按照行程安排,承過縣委要做一個簡短的彙報工作。這樣就是難怪馮躍進不大情願去富源鄉指揮接待工作了。因為馮躍進一走,彙報工作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王文軍的頭上,一次在省委領導麵前露麵的機會就拱手讓了出去。馮躍進的心裏豈能高興。然而因為王清華的橫生事端,馮躍進去富源鄉指揮接待工作,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