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王清華的心裏還是覺得亂七八糟的。出了醫院的門,臉上一直陰沉沉的。廉根奇跟在後麵也不敢說話。回到菊園,王清華忽然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像是少了個什麼東西一樣。不想前幾天還沒有的感覺,見了一下馬妮竟然有了。
不過現在王清華已經無暇顧及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了。就連晚上鈔爽打來電話說想來過來看看王清華。王清華也借故推脫了。鈔爽想來看看的意思是非常明白的,隻不過是換了個說法罷了。
如果廖天明和萬重山二虎相爭的話,或許這兩個人都還能保住,現在他們抱成一團了,情況就很難說了。這兩個人毫無疑問都是有問題的,雖然沒有譚明月、裘學敏那麼嚴重,但也不絕對不幹淨。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現在官場的幹淨人恐怕已經寥寥無幾了。
上京的事情,錢坤父子已經給安排好了。王清華覺得也不能再拖了,見了一見這位李老或許對自己而言是一個轉機。這個副書記不能再幹下去了。如果一直這樣幹下去,即便自己不犯錯誤,也要被人排擠的無處容身的。廖天明和萬重山抱成一團,必然把自己撂在了一邊,讓自己向唐福雲、向平順那些地方勢力靠攏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真要那樣的話,自己就變成這些人的走狗了,自己這個副書記幹的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在X市幹副市長呢。
秋涼時節,王清華給廖天明編了個理由,跟錢坤父子一塊上京了。一應物品全是錢坤父子準備的,王清華倒沒有費什麼心。再說了,自己現在基本算是個窮光蛋,一無所有,就是想準備點什麼禮品、錢物,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上京之事,事關重大,知道的人越多當然越好,王清華連車都沒有開,直接乘了公共汽車先去了X市。錢坤父子早就等在了車站。沒有在X市做任何時間上的停留就乘飛機去了首都。
“王市長,”直到上了飛機,錢百萬才對王清華道:“你的事情,錢坤也給我說過一些。我覺得你還是有點太耿直了,必要的時候可以權益從事的。現在的官場上,什麼時候不是權錢交易呢。”
錢百萬說的很含糊,並沒有具體指什麼事情,王清華看了一下錢坤。錢坤笑了笑道:“三哥,我老爸說的是你跟權大公子的事兒。既然權大公子已經找上你了,我想肯定跟他老子權紅河有關係。即便是你不答應跟他做這筆交易,總也會有人答應他的。我爸的意思是說,你沒有必要為了這件事情,得罪權紅河。”
王清華點了點,也承認官場上權錢交易的事情是再正常不過了,到了市一級黨委政府就更加嚴重了,甚至可以說是用錢買官也一點不過分。可是從王清華的心理上而言,還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
錢百萬見王清華不說話,就繼續道:“王書記,我是個大老粗,說的話不知道對不對。人們常說,不能改變環境就要適應環境。我的理解是,要改變環境就必須先適應環境。現在的大環境已經成這個樣子了,即便是要改變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改變得了的。所以我覺得權紅河這條線,還是不能斷。”
王清華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是我不明白,但是要讓我給那些貪贓枉法的權貴低頭,我寧願不幹這個市委副書記。我想正義還是能戰勝邪惡的,譚明月、裘學敏,還有那個省委副書記顧梁,不是都倒下去了嗎。”
錢百萬搖了搖頭,對王清華說的話並不以為然,略微沉默了一下,接著道:“X市的那幾個大貪巨惡是倒下去了。可是隱藏在這些大貪巨惡身後的保護傘並沒有倒下去。顧棟現在不還在四處活動嗎。說明什麼呢?除奸若不盡,春風吹又生。再說了,這三個人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超越了貪贓枉法的範疇。國家肯定是不能容忍的。要是他們幾個隻是貪汙的話,恐怕並不會那麼輕易倒下去。國家除掉這幾個人,我也想也是一種權宜之計,想剪除一些顧棟的羽翼,給顧棟一個警示。”
說到這裏,錢百萬看了看王清華,繼續道:“按照你的性格,也許會從內心看不起甚至憎恨那些和稀泥的官員,可偏偏那些會和稀泥的官員總是平步青雲、步步高升。這也不能不說是一個時代的特征。我是一個做生意人,總喜歡從經濟的角度考慮問題。我覺得我們國家目前的情況還根本不適合把一切都搞的那麼透明化、公正化,有時候還真需要去和一和稀泥。國家的大政方針政策老百姓是不會理解的,也不能給老百姓說的太清楚了。雖然從表麵上看,我們這個國家現在已經足夠的富強了,在世界上的地位也是與日俱增。但是暗地裏也存在很多方麵的弊病和危機。周邊國家對我們國家的騷擾從未停止過,內亂也是時有發生。國家要隨時做好打仗的準備,要打仗就需要錢,就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這些錢,這些人力物力從哪兒出,還不是要我們這些老百姓承擔。要老百姓承擔,就要收取高額的稅費。老百姓當然就不樂意了。而地方官員也會趁火打劫,從中牟取個人利益。比如煤、電、石油、電信等國有企業,高層腐敗,地方上的賣官買官就在所難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