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正準備開口給王清華說些什麼,王清華卻忽然道:“劉主任,真是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兒需要出去一趟,就不留你了。”劉元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不得不咽回去,笑了笑道:“王書記工作忙,我就不打擾了。”說著站起來,還是一副殷切的笑容。王清華就拉著劉元的手,又說了幾句辛苦的話。當然,王清華不會看不出來劉元的心思,隻是,頭一次跟劉元這樣促膝而談,就聽劉元說一些嚴治學的事情。劉元現在心情激動可能不查,一旦清醒過來,馬上會產生上當受騙的感覺,產生什麼樣的想法孰難預料。
王清華給他一個緩衝的時間,讓他好好想一想,盡管知道他無論如何想,最終還是會給自己透漏一些關於嚴治學的情況,但是起碼會打消他心中上當受騙的感覺,也好讓他想好了,什麼事情給自己說了有用,什麼事情給自己說了壓根就是廢話。
把劉元送走後,王清華又在別的處室轉了轉,特別在綜治處和政工處停留了一會,跟劉海峰和馬戰勝說了幾句。這兩個人是嚴治學的人,當然不會跟王清華說什麼,隻是一味說些客套話。
當然王清華並不是平白無故跟這兩個小嘍囉說廢話,隻是想了解一下,這兩個家夥到底有沒有參與環亞集團的案子。既然這兩個人在政法委是嚴治學的人,為嚴治學張目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如果能從這兩個人身上找到一些破綻,通過這兩個人對嚴治學下手就要容易的多了。
王清華走進政工處的時候,本來還有組織部和宣傳部的幾個人在跟馬戰勝說些閑話,見了王清華,客套了幾句,知趣地離開了。就剩下了王清華和馬戰勝兩個人。
馬戰勝給王清華倒了一杯水,放在王清華麵前的茶幾上,笑道:“王書記今天怎麼有時間到政工處來了呢?”明顯不像劉元那麼客氣。他是嚴治學的人,在政法委的一畝三分地上,也是有話語權的,平時因為跟嚴治學走的比較近,幾個副書記他都從來沒有放在眼裏,更何況王清華一個初來乍到,還沒有實權的副書記呢。
這話讓王清華聽起來自然非常別扭,愣了一下,也沒有想到馬戰勝會這麼囂張,淡然一笑道:“哦,沒什麼,就是最近下麵市裏的一些人老是反應咱們政工處的工作人員在工作中存在不作為、亂作為的問題,我也是閑來無事隨便過來了解一下情況。當然了,我相信在馬處長的領導下的政工處,是絕對不可能存在這種現象的。”
聽了王清華的話,馬戰勝馬上一愣,急忙賠笑道:“現在下麵的幹部也難伺候啊。你抓的鬆了,他們說你不作為,你抓的緊了,他們又說你亂作為。其實,說白了就是地方利益問題。你不給他們好處,不給他們政策傾向,他們就要罵娘,就要亂告狀。讓我們這些人也很難辦啊。”
馬戰勝說著,眼睛就在王清華的臉上睃來睃去,想看看自己是否已經搪塞過關了。
當然,王清華也是虛晃一槍。王清華是從市一級一把手上來的,對下麵的情況非常了解,對各口上的一些做法也是了如指掌,說的情況各口都不可能不存在。當然,王清華也不會舉例說明。如果舉例說明,就把事情引到了實質性的問題上,馬戰勝完全可以推諉抵賴。不接觸實質性的問題,反而會讓馬戰勝這個政工處處長無所適從,下麵的談話就不好進行了。
王清華笑了笑道:“馬處長說的也是啊。現在從中央到地方一直在提倡服務型政府,可是服務來服務去,卻把我們這些人服務到裏麵去了,成是徹頭徹尾的保姆、老媽子了。連一句不好聽的話也不敢說了,說上兩句,下麵的人就要拿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告狀。”
馬戰勝見王清華的話軟了下來,總算鬆了一口氣,要知道,人家畢竟是副書記,正廳級幹部,要讓你一個處長難堪,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想王清華馬上話鋒一轉,接著道:“當然了,下麵的人也有下麵人的難處。我是從下麵上來的,對下麵的情況還算是有一定的了解吧。其實下麵並不是完全要上麵給他們什麼服務,隻要上麵不讓他們為難,他們就千恩萬謝了。”
王清華的話,讓剛剛有所鬆懈的馬戰勝的神經又一次緊張了起來,是是是地應了幾聲道:“王書記說的是。可能是……我們工作方法上還需要進一步改進。以後還請王書記多多指導。”
王清華點了點頭,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沒有再談論這方麵是事情,端起茶幾上的水,吹了吹,慢悠悠地喝了兩口,空氣就顯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