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華整理了一下思緒,想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卻半天無法靜下心來。欣欣在王清華的臉上看了一眼,似乎也看出了王清華的心情,就站在王清華的背後,將手輕輕地伸進了王清華的手中。一股暖暖的感覺,馬上傳遍了全身。這才有了一絲的安慰。
是啊,是誰造成了這種讓人難以接受的社會現狀呢?嚴誌學、卞德擁,似乎都有份,可又並不能算是始作俑者。他們是毒瘤,卻不是癌症的根源。寧彩霞是一個悲劇,是整個這個社會的悲劇,但願這個悲劇永遠不要再重演,卻也無法阻止這種悲劇的繼續上演。
王清華讓自己靜靜地沉默了一會,語氣開始失去了應有的威嚴,似乎帶著一種莫名的同情和隱隱的陣痛,接著道:“你還是說說馬戰勝的情況吧。”
寧彩霞的淚水也許已經流幹了,或許之前,她的淚水已經流幹了,今天流出來的隻是一股深藏在內的心酸。龍天劍也把自己口袋裏的香煙,讓欣欣整包放在了寧彩霞的麵前。
寧彩霞狠狠地抽了兩口煙,也許是抽的太猛了,咳咳地咳嗽了兩聲,長歎一口氣,接了王清華的話道:“我所知道的關於馬戰勝的問題,就隻有Z市引水工程的問題。當時,我們兩個剛剛到一塊,急需要一個安樂窩。你們也知道,他那點工資,想要在省城給我買個房子是絕對不可能的。在我租賃的房子裏又很不安全。正好那個時候,Z市的一個副市長過來找他說,想在省力找點錢。希望馬戰勝能協助協助打點一下各方麵的關係。”
“協助?”王清華替疑惑問道,“所謂的協助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那筆飲水工程款,馬戰勝並不是主謀?”
寧彩霞斟酌了一下道:“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你也知道,現在向上麵要款子,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何況他們的胃口又很大,一下子要一千萬,說是解決全市一百多個行政村的安全飲水問題。單憑一個人的力量肯定是不可能拿到這麼多錢的。馬戰勝在中間起到的作用,我估計也就是說和的作用。並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
這些情況,王清華雖然沒有親自經受過,但是也通過方方麵麵了解過一些,一般情況下,向上麵申請的款項,有十之四五都用在了打通各方麵的關節之上了。你Z市說困難,L市也說困難,Y市當然亦不輕鬆,都伸手向上麵要錢。上麵的錢給誰不給誰,也很為難,得些好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數目不大,民不告官不究,自然也就過去了。但是這種風氣最終受害的還是老百姓。
王清華在清水鎮擔任武裝部長的時候,就有這麼一個村子,上麵給村裏撥了8萬元的黃山改造款。其實荒山早已經改造過了,這筆款算是村裏白拿的。不過落到村裏賬上的,也就隻有四萬多一點。村裏的一些老百姓就不高興了,村裏的頭頭把錢貪汙了,硬要逼著村裏的頭頭把錢吐出來。村長支書也是百口莫辯,卻也拿不出這些錢來。老百姓就到市裏上訪,接過把村長支書就給抓了起來。這一下村長支書怕了,把撥款的部門給供出來了,交代的一清二楚,那些錢請客吃飯用了,那些錢打點上麵的領導用了。結果,撥款單位,一級一級,都脫不了幹係,紀檢委介入調查。好在錢數並不是很大,最後幾個部門的領導做出書麵檢討,不了了之了,但從此以後,這個村子再也別想問上麵要下來一分錢了。最後這個村子倒落了一個爛攤子的名聲。縣級幹部、鄉鎮領導,沒有一個待見這個村子。
想到這些,王清華心裏還是狠狠的,然而今天並不是解決這個問題的,隻好繼續問道:“據說,馬戰勝在這次從飲水工程款中抽了一百萬,是不是這樣的?”
寧彩霞也不知道,王清華竟然已經掌握的如此詳盡,也不好再隱瞞了,點了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數吧。當時,我們正需要買房子,馬戰勝拿到這筆款子後,,馬上在買了一個一百平米的房子,又請人裝修,買家具,搬進去的時候,這些錢也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馬戰勝給你買了一個多大平米的房子,房子的產權人是誰?”王清華厲聲問道。
“房子是九十平米,兩居室,就在檢察院附近的桂香苑。因為地段比較好,他當時還找了房產公司的總經理,也花了將近六十萬。裝修大概花了十五萬左右,剩餘的錢就用來買家具了。房產證上麵等急的是我的名字。他當時也擔心,如果萬一有一天他出了事,這套房子算是給我一點補償。”寧彩霞說著,聲音又有些開始哽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