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靜靜的,她就這樣站在門畔,不知進退。
正猶豫間,忽然聽到言溪的聲音,“進來啊!”
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她是已經進去了,隻不過恰巧站在較黑的角落,所以剛才沒有看見,乍一看,以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一般。
“啪嗒”一盞小小的昏黃的燈光亮起,淺淺映照出屋子裏的景象。
這屋子其實並不算很大,但是因為黑暗,顯得無邊無際,當中有一張床,薄靖司就躺在那張床上,此刻看上去,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遲疑了下,還是快步走了過去,靠近床邊,對於眼前所見大吃一驚。
那張迷倒眾生的臉此刻削瘦了一大圈,臉色透著不正常的白,白裏還隱約有點泛青,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作用,雙眸緊閉著,沒有了光彩和銳利,不但沒有讓她鬆口氣,反而更加不安了。
“他怎麼了?”看著他,心裏莫名的揪了起來。
言溪還沒有回答,就看薄靖司的唇瓣動了動,幹裂的唇裏蹦出幾個字,“小初兒……”
彷如雷擊一般,她說不清什麼感覺,他現在病成這個樣子,還在念叨著她的名字,他究竟,在想什麼?越接近他,就越發的不懂他。
“我,我在。”她下意識的回應了一聲,低頭看了看,輕輕的握住了他的一隻手。
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薄靖司很快的回握住她,緊緊的,用力的捏了一下,又似乎隻這一下就耗光了他全身的力氣,鬆開。
隻這一下,卻仿佛捏在了她的心上,狠狠的,抽了一記。
默默的看著他們的細微動作,言溪不語,過了一會兒,有人推門而入。時初看過去,卻是司徒,一瞬的詫異之後就明白了,他現在這樣明顯是病著,自然需要司徒這位醫者。
“我們先出去吧。”言溪說。
她看了一眼依舊昏昏睡著的薄靖司,點點頭,起身跟她退了出去,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司徒正在打開醫藥箱,看上去是要做打針的準備。
“他怎麼了?”出了門,她直截了當的問。
“如你所見。”頓了頓,或許言溪對她原本也沒那麼大的敵意,也或者是,她也累了,需要找個人傾訴一下,靠著牆,仰起頭,大波浪長發從她的肩膀傾瀉下來,無限的嫵媚,又有幾分感傷。
“你要問我怎麼一回事,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從我認識他的時候期,他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每年一次,從無例外!”她說的很平靜,但是每個字都很重,砸擊在時初的心頭,一記一錘。
“每年一次,從無例外?!”她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言溪繼續說下去,“每次發作的時候,他就像現在這樣,昏睡不醒,高燒說胡話,說人沒事吧,一直這樣的症狀,起碼五天到一周,說人有事吧,但是每次發作過去以後,就跟沒事人一樣。”
“這是什麼怪病,難道沒去查過嗎?”時初不解。
以薄靖司的財力和實力,想要滿世界找專家大夫,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何至於拖自己如此,還每年一次?聽起來輕描淡寫不痛不癢的,可是她心裏明白,每年例行一次的發作,會讓人心裏有多惶恐,那種隨時可能會一睡不醒的恐懼,她在醫院裏,也曾體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