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時夏再遲鈍，隔著手機，也聽出了董芳話音裏的不對勁，警覺的問道，“媽，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可能有點感冒，所以鼻子不太舒服，那個，我還有事，不跟你說了，就這樣！”匆匆忙忙的掛斷電話，眼淚，卻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護士過來給點滴裏麵注射麻醉劑，看了她一眼道，“阿姨，沒有家人陪同嗎？等會兒出手術室的時候，有人接一下會比較好。”
“都忙，我一個人沒問題！”她深呼吸，恢複冷冷的姿態。
見她這樣，護士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麻利的做好該做的事，又調整了一下滴液的速度，然後說，“馬上就開始了，別緊張，放輕鬆一點！”
很快，大夫也都進來了，準備著給她做手術。
雖然，她不是很看得清，但是隱約可見那些冰冷的器械，聽著器材碰撞的聲音，好像敲擊在她的心上，讓她的心，都一顫一顫的。
慢慢的，她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意識似乎也不那麼清楚了，但是，又好像沒完全睡著，還能看到醫生和護士的動作，大約還有他們說話的聲音，說的什麼聽不真切，好像在嘲笑她。
這麼大的歲數，居然還懷孕了，還得把環取出來，而且還是見不得人的要到這種私人醫院來做手術。
她的心裏很氣，很急，很想反駁幾句，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渾身一點點力氣都沒有。
過了不知道多久，好像聽到有人在喊她，聲音遙遠也不是很清晰，她迷迷糊糊的轉了轉頭，眼前的畫麵也逐漸開始明朗起來。
不一會兒，就看到之前的那個小護士，探頭湊在她的麵前，看著她醒過來，笑了起來，“阿姨你醒了啊？手術已經做完了，您先躺躺，有什麼不舒服的再叫我好了。對了，這個暖水袋您先握著，可能會舒服一點。”
“做完了？”張了張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沙啞。
手指動了動，碰到了溫暖的熱水袋，這讓她的心，也頓時覺得暖了很多。
“是啊，手術很簡單的，不過您要多注意休息和調養，畢竟這個手術，也相當於坐個小月子，甚至比坐月子更要當心一點！”護士說道，“還有這藥，您回去要吃兩天的。”
“嗯！”她淡淡的應了一聲，輕輕的再次摸上小腹，跟來之前，似乎沒有什麼區別，但區別明明又是一天一地。
現在那個小生命已經不在裏麵了，而是她自己，親手扼殺了他！
小腹鈍鈍的疼，提醒她，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門，輕輕的開了一條縫，她眉頭一擰，生怕是認識的人或者無孔不入的記者之類的，如果這件事被人知道了，那簡直要丟死人了！
想也沒想，拉起被子蓋住頭，不想被人看到。
“怎麼，還生我的氣呢？”聽到聲音，沒想到卻是董業。
他居然來了？！
董芳的心裏，又驚又喜又悲戚，五味陳雜，眼睛不由得又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