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沒想到這滿身是灰塵的女人會來這一招,他們愣了那麼一會兒,就放下手裏的木棍往後撤。
那些留守婦女們揮著手裏的農具一邊起哄,一邊追著工人們打。
扛攝像機的記者還在認真地拍攝。
王啟高一揮手,對著那個記者大聲怒吼道:“停下,給我快停下。”
那個記者停了拍攝。
開挖土機的司機以為讓他也停下,他就停了馬達。
還有那些和婦女們對峙著的工人也停下了,退到遠處坡地上。
曹二柱拿手機拍著照片,嘴裏還樂嗬嗬地說:“嗬嗬,露胸器羅,牛逼,老娘們兒厲害喲!”看到有兩個警察走過來,他立即嚇得收起手機跑開了。
天琴嬸帶領的留守婦女的戰鬥還在繼續,她們竟然把挖土機駕駛員拽了下來,占領了那台挖土機。
天琴嬸仍然敞開著胸,那些猛男眨著眼睛遠遠地看著,不敢走近。
村支書祝定銀和村婦女主任何生葉走了過來。
祝定銀低著頭走過來,扯著嗓子說:“哎,趙天琴,日他娘,你幹脆把衣服脫光了算了,看你身材好看不!”放低聲音又說,“趙天琴,你穿好衣服,別敞胸露懷了,你老了,胸前一點都飽滿,你這麼光著,有傷風化你知道不,有攝像機在攝像呢,要是在電視裏播出來了,那多丟我們梨花衝人的臉啦……”
沒想到祝定銀的話沒說完,那些女人們就嚷嚷開了。
“你是我們喂的狗,怎麼幫著外人呢?”
“吃裏爬外的東西!”
祝定銀工作沒做通,結果被幾個老娘們罵得狗血淋頭,他和何生葉灰溜溜地離開了。
強拆僵持到天黑了,副縣長王啟高才下令將大隊人馬撤走。
天琴嬸的院子大門拆了,廂房夷為了平地,廚房僅有破損,正房安然無恙。
留守婦女們坐在屋前的坡地上,個個灰頭土臉,垂頭喪氣,就像一群殘兵敗將。
張玉芝歎氣一聲說:“唉,要是我們早一點來,也許這廂房就拆不了了。”
她們都把目光對準了坐在摩托車上的曹二柱。
廖作豔指著曹二柱說:“這事隻怪曹二柱,是他謊報軍情,我們才上了人家聲東擊西的當的。”
見那些憤怒的娘們都站了起來,並朝自己走來,嚇得曹二柱想發響摩托車開溜,可發了幾下沒發響。
“耶,怎麼胡大姑也沒來呢?”何登紅突然提醒大家,她現在把曹二柱的老娘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張玉芝盯住曹二柱說:“看來他們母子兩個早有預謀,成心要和我們過不去。”
朱玉翠實話實說:“胡大姑到居民點上她大兒子家去照顧孫女秀秀去了,周小娟和她娘一起回娘家了,胡大姑好不容易逮到和孫女秀秀熱乎的機會。”看了看大夥兒說,“聽胡大姑說,秀秀和她外婆親,和她生疏。”
天琴嬸看著廂房的殘垣斷壁說:“哎,也不能全怪曹二柱,要不是他開著摩托車去喊我們,也許廚房和正房都被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