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禿崽子,才半年時間哩,你連老子都不認得了,你的眼睛長到額頭上了?”曹明玉走進院子裏,說著就把鋪蓋和油漆桶放到地上。
“嘿嘿,爸,你現在的樣子太搞笑了!哪個把你包裝成這種樣子了?嘿嘿,不會是哪個理發的師傅弄的吧?”曹二柱又看了看老頭子,“你這身衣裳是從哪裏淘來的?嘿嘿,太搞笑了!”
曹明玉扯了扯弄皺了的衣服,得意洋洋地說:“嘿嘿,在城裏買的,怎麼樣?嘿嘿,還洋氣吧,我現在穿得像城裏的老頭子不?”
曹二柱看著曹明玉打扮的模樣,真哭笑不得,搖了搖頭,不再想說話,低著頭跑進了房間裏。在房裏還自言自語道:“還想學城裏的老頭,學得不像城裏老頭不說,連鄉下老頭也不像了。”
正在廚房裏做飯的胡大姑,曹明玉在門外喊第一聲她都聽到了,因為做過對不起自己男人的事兒,做賊心虛,不好意思去開門。她在灶門口讓自己鎮定了好一會兒,不停地告誡自己說:我在家裏和祝定銀幹的事兒他不知道哩,不知道就可以看成是沒做過,在他麵前一定要自然一點,別讓他看出什麼苗頭來了。一直等到曹明玉站到院子裏了,實在不能再猶豫了,胡大姑才停下手裏的活兒,站在廚房門口,紅著臉看著曹明玉,一時不知說什麼話好,隻是抿著嘴巴傻笑,身子還不由自主地搖晃了一下。
曹明玉還以為老婆半年沒見,現在突然見麵,有點不好意思呢!他笑著問:“嘿,二柱他媽,你還好吧?嘿嘿,你現在的樣子真好看。”
胡大姑見兒子曹二柱進了他自己的房間裏,院子裏就他們老兩口了,又見曹明玉像傻子似的沒有看出自己有什麼異常,膽子就大了,她紅著臉小聲說:“好,好個屁。”
曹明玉以為老婆的這塊地真正地閑置了半年,沒人犁哩,他走近胡大姑,想伸手抱住她。
胡大姑看了看堂屋裏,在院子裏摟摟抱抱,怕兒子看到了,把身子閃開了。嘴裏還說:“切,你個傻東西,竟然把褲袋掛到脖子上。在哪兒弄的這身行頭,跟唱戲的小醜似的。”
“嘿嘿,我脖子上是領帶,買西服的時候人家老板送的。嘿嘿,洋氣不,跟城裏的老頭差不多不?”曹明玉湊近胡大姑。
胡大姑翻一眼曹明玉說:“差不多,差不多個屁,人家城裏的老頭是你這個樣子的呀?”
“不像啊?”曹明玉把腦袋伸到胡大姑的耳邊小聲問,“哎,親愛的老婆,你說你好個屁,究竟是你哪兒不好啊?”
胡大姑忸怩一下,撒嬌地說:“嗯,哪兒都不好,全身上下都不好。”
曹明玉看到老婆高興沒辦法,是手舞足蹈,她小聲說:“老婆,你是疼呀,還是癢呀?”
胡大姑搖了搖身子說:“嗚,心裏疼,身子癢。”
曹明玉回家了,有點得意忘形了,他說:“這好辦,我會治。嘿嘿,等會兒到床上,我保證手到病除,不過,嘿嘿,複發率有點高。”
曹二柱跑進房間裏,就商量讓郭小萍見未來的公公曹明玉。
郭小萍第一次出來見未來的老公公,她還有點不好意思。
兩人商量好了,曹二柱跑了出來,見老兩口在廚房裏卿卿我我,說得投機,就笑著說:“爸,媽,你們的悄悄話等會兒回房裏去說,先讓老爸見見我們家的第一件大喜事兒。”
曹二柱朝院子裏“啪啪”擊了擊掌說:“請郭小萍小姐閃亮登場!”
郭小萍紅著臉,笑嘻嘻地走了出來。
曹明玉聽到曹二柱擊掌,一抬頭,突然看到院子裏站著一位亭亭玉立的小丫頭,漂亮得真沒辦法形容,跟城裏的丫頭差不多,他心裏一驚,甚至想:不會是七仙女下凡吧?他張著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曹二柱指郭小萍說:“爸,郭小萍,我媳婦。蘇家畈的大美女,以後就是我們梨花衝裏的小嫂子。”指著曹明玉對郭小萍說,“叫爸,嘿嘿,必須的。”
郭小萍看著曹明玉一身怪異的打扮,要不是他額頭上有溝溝壑壑,就跟城裏小美發廳裏拿剪刀的小師傅差不多了。她捂著嘴笑了笑,然後說:“爸,路上辛苦吧?”
曹明玉的樣子很“殺馬特”,可他腦袋瓜子卻轉得並不慢,他明白了,家裏的第一件喜事就是曹二柱有女朋友了,可他一高興忘了答應人家小丫頭叫自己了,他連連傻子似地笑著說:“嘿嘿,不辛苦,路上不辛苦,買火車票買到座位了,是坐著回來的,好舒服的。”農民工坐火車有個座位都是很幸福的事兒,牙根沒有想到什麼臥鋪、軟臥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