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躺在醫院裏病床上,血壓已經降了下來,心也平靜下來,好不容易睡著了。
汪翠蓮和董立秀都輕手輕腳地走到病房門外,看到曹二柱和馬小鳳手牽著手站在門外,她們異口同聲地對曹二柱說:“哎,你……來了?”兩個都把那個“你”字的音拖得很長,似乎馬小鳳不存在似的。
曹二柱甩開馬小鳳的手,不好意思說:“尼媽,真把這煩人的馬小鳳沒辦法,我不來她都‘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唉,既然是實事,那就勇敢地麵對吧!我雖然很恨他們,但不管怎麼說,是他們給了我生命吧!”
曹二柱能來認親爸,馬小鳳是大功臣,她做了曹二柱不少的思想工作,她抿著嘴巴無聲地笑了笑。
老爺子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聽到了門外的動靜,就動了動身子說話了:“嗯,哎,是誰呀?你們都進來呀。”他想看看自己的親生兒子,雖然沒有在一起生活一天,但血濃於水,他是自己的親骨肉。
三個女人把曹二柱簇擁進了病房。
虎頭虎腦的曹二柱還有點不好意思,竟然束手束腳的。
汪翠蓮興奮地說:“哎,告訴你好消息,老董,你兒子來看你了!”
老爺子睜開眼睛,伸出了一隻手。他心裏很高興,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馬小鳳腦子轉得快,趕緊把曹二柱的手拽了過去,讓他們兩人握住了,可父子相見,兩個人都沒有話說,還顯得有點尷尬。
曹二柱看著老爺子,隻見他臉色潮紅,手震顫,頭似乎也在輕輕搖動,也許真是血脈相通的緣故,曹二柱這時動了惻隱之心,可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突然,老爺子輕聲問:“孩子,你會開車不?”
曹二柱看了看身邊的三個女人,他傻乎乎地說:“我會開拖拉機,嘿嘿,小四輪。開汽車麼,還沒有駕照。”
三個女人都樂嗬嗬地笑起來,房間裏的氣氛特好。
老爺子緊緊握住曹二柱的手,又輕聲說:“孩子,你回去就到駕校報名學開車,到時候考駕照的時候,我讓人去打一個招呼……”歇了歇又說,“我準備送你一輛車,你得會開呀。”指指董立秀說,“跟你姐的車一樣的,寶馬。都是我的孩子,我得一碗水端平,一樣對待。”
汪翠蓮趕緊對曹二柱說:“孩子,你趕緊謝謝你爸爸呀!”
曹二柱看了看董立秀,隻見董立秀不停地朝他點頭,好像是在鼓勵他;他又看了看馬小鳳,馬小鳳抿著小嘴巴朝他無聲地笑著,還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再看董立秀,隻見她愁眉苦臉的,滿腹心事。
喊爸爸實在是喊不出口,家裏有一個喊了二十年的爸爸哩,曹二柱動了動嘴說:“謝謝……伯伯!”
三個女人都皺起了眉頭,都認為曹二柱不懂事兒,一下子得了那麼貴重的見麵禮,竟然連爸爸也不喊!
沒想到老爺子很開通,並不計較,他笑著說:“唉,就喊伯伯吧,這樣好跟他家裏的那個曹爸爸有區別,畢竟人家養了他二十年呐,一泡屎一泡尿的,養大真不容易啊!我這是撿便宜了,沒有照顧他一天,還讓他在農村吃了那麼多苦……至於他的那個曹爸爸,我隻有感激之情,當然不能怠慢人家了!那個‘爸爸’稱呼就讓他獨享吧!”
父子總算相認了,老爺子精神一好,血壓也就正常起來了。
大家高興,就到一家高檔酒店裏包了一桌,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吃了飯,大家到醫院陪了一會兒老爺子。老爺子看到一家人差不多都齊了,他下命令,準備出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