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人壓低聲音說:“我,王啟高,快開門。”
潘紅霞轉憂為喜,打開門說:“叔,你突如其來,讓我們猝不及防哩!”
王啟高手裏提著鹵菜,耷拉著臉說:“我又不是來攻擊你們的,你們防什麼防?唉,鬱悶,找你們喝喝酒,消消憂愁。喂,老吳,拿酒,菜我已經帶來了。”
吳世鎮呆了好一會兒才去拿酒,他說:“我鬱悶,是因為那個梨花衝水庫的工程被一場大水給衝沒有了,損失不小,是傷了我的筋,割了我的肉,放了我的血,隻差要我的命了!哎,你鬱悶是為什麼呢?”說著就要給王啟高酌酒。
王啟高擺擺手說:“酌酒的事兒,不用你親自動手,還是讓你老婆來酌。”看了看潘紅霞說,“哎,你的功夫酒練得怎麼樣了?”
潘紅霞為王啟高酌上酒,笑著說:“叔,我又不是職業酌酒女,練什麼功夫酒呀!嘻,你一提功夫,我又想到那……什麼事兒上來了!”酌好了酒,又給吳世鎮酌了一杯酒。
王啟高鎖緊眉頭,擺擺手說:“別提那功夫了,幸虧人家講信用,沒有把那個視頻發到網上,不然我的政治生命就壽終正寢了。”
吳世鎮看著王啟高跟潘紅霞眉來眼去的,口腔裏不停地往外漫清水,他強忍著心裏的怨氣說:“哎,這大晚上的,怎麼要跟我喝悶酒啊?哦,對了,難道你又挨許書記罵了?”
王啟高跟吳世鎮碰了碰杯,苦著臉說:“你說對了,又被許書記痛罵了一頓。唉,真要命,這回恐怕不隻是挨罵那麼簡單,還得受處分。”
吳世鎮吃驚,他問:“為什麼呢?”
潘紅霞也撒嬌地說:“嗚嗚,叔,你不會又找了一個小三,讓許書記知道了吧?”
沒想到王啟高當著吳世鎮的麵,肆無忌憚地伸手摟住了潘紅霞的腰,眨著眼睛對吳世鎮說:“我這回為了你老婆和你,恐怕烏紗帽不保了。”
看吳世鎮沒有問出名堂,潘紅霞搖晃著身子撒嬌地問:“嗚嗚,為什麼呀?”
王啟高端起酒杯,也沒有跟吳世鎮碰杯,他一飲而盡,咂咂嘴說:“梨花衝水庫垮塌,是天災,也是人禍。有人在群峰論壇上發了帖子,鬧得紛紛揚揚,是聲討聲一片,影響很大。為了平息這場風波,當然得有人出來當冤大頭呀。我是這個工程的指揮長,這個火坑我不往裏跳,難道能讓縣長往下跳不成?唉,要是省裏市裏沒人救我,很有可能就要我引咎辭職。”
吳世鎮一下子呆住了,要是王啟高這個後台沒有了,以後的日子更難過了。他眨著眼睛,像死了親老子的,他問:“有這麼嚴重麼?”
王啟高喝著酒,沒有吃一口菜,他搖著頭說:“那個代表甲方管工程的老朱要雙規,監理公司的小胡已經被他們公司直接開除了。”
吳世鎮心裏難受,愁眉苦臉地說:“操,我們好不容易建起的關係,竟然被這場大水衝沒了!”
王啟高晃了晃手說:“別提你們的什麼關係了!老朱、小胡肯定得到過你的好處,不然不會對你們偷工減料、以次充好的行為充耳不聞的。那個小胡本來很有前途的,結果被你拉下水,把人家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