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梨花衝水庫大壩殘垣斷壁上的人就是吳世鎮,不過他沒有進行自我反省,反而心裏更加充滿了埋怨、憎恨與憤怒。
他直接坐在水泥地上,把手機關了。這裏空無一人,沒有人打擾,他也不想有人打擾,他閉著眼睛,腦海裏進行著拉片式地回憶,並進行著抽絲剝繭般地分析。
從自己另行成立梨花衝土建工程公司開始,參與梨花衝水庫修建工程競標,在險象環生裏中標,開工進黃砂、石子,付第一次工程款……一直到未竣工的大壩被洪水衝垮,都充滿了艱難曲折,從沒有一帆風順過。
而每次遇到難題和險情都與那個孫明芝和曹二柱有關。
他們通過趙立龍向宏大集團周大鬼透露自己的標底,結果以接近成本價中標;
本來黃砂、石子是就地取材,不一分花錢的,沒想到其黃砂、石子被曹二柱壟斷了,借機卡自己的脖子,結果冤枉多花了一大筆錢;
縣裏付第一期工程款時,孫明芝竟然公開出麵作梗;
當自己正需要資金時,他們慫恿村民向自己索要入股資金;
這次山洪衝垮梨花衝水庫剛建起的大壩,也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更難於讓人接受的是,自己倒黴了,是禍不單行。可曹二柱那小子卻鴻運高照,時來運轉,是好事連連,連縣委書記許德森也關注他……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吳世鎮越想心裏越難受,越想越生氣,甚至怒發衝冠,是恨到咬牙切齒。
吳世鎮坐在梨花衝水庫邊,有水風吹拂他不覺得涼,他中午沒有吃飯,他也不覺得餓。他現在滿腦子的仇恨和憤怒,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天快黑了,吳世鎮才離開梨花衝水庫。他步行到天宇集團梨花衝基建籌備部,開著他的豪車回到了縣城。
吳世鎮回到家裏,打開門,家裏的情景讓他一驚。那個王啟高是一直沒有走呢,還是又來的,反正兩人正卿卿我我地喝酒吃飯,那樣子就像兩夫妻,自己倒像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了。
潘紅霞看到吳世鎮發呆,她笑著擁著他的胳膊說:“老公,你怎麼關機呢?我打你的電話也打不通。快,快坐下吃飯。”
王啟高為吳世鎮準備好酒杯,酌好酒,皺起眉頭看著吳世鎮說:“老吳,你今天的樣子怎麼像被開水煮了似的呀?來喝酒,一醉解千愁。”
吳世鎮看了看王啟高和潘紅霞,坐了下來,他端起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說:“操他娘,全光前被抓了。”
王啟高讓潘紅霞為吳世鎮酌滿酒,他端起酒杯跟吳世鎮碰了一下說:“全光前被抓那是早預料的事兒,你愁什麼?來,別管他,我們喝酒。”
吳世鎮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咂咂嘴說:“操他娘,老子在梨花衝村掛職任村支書,今天也被拿下了。”
王啟高笑著說:“那點小事你也掛在心上?你被拿下天宇集團的董事長那天,你都應該自知之明的主動提出來辭職的,你竟然等人家來開你。本來可以很體麵地離開的,卻被你自己弄得灰溜溜的。”
吳世鎮紅著眼睛說:“你的意思怪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