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隻覺得累到快要癱軟下去,萬劫不複,九死成灰。
甚至連接個電話都不願意,但那打電話的人好似一準料到她在,響得堅定又固執,一定要讓她接起這個電話。
她沒奈何,隻能移動酸痛的身體,打開手袋,拿出電話。
“喂?”
“顏小姐。”
對麵是一個陌生的女聲。
“是我,你是哪位?”
她握緊手指,倏然有不祥預感。
“我是聖安東尼醫院的護士長。”
那女聲冰冷而職業,不帶任何感情。
顏落夕此時終於想起,聖安東尼醫院就是父親秦俊鴻所住的醫院。
——發生了什麼事?
心不可抑製地狂跳起來,世界一片空白,自己的呼吸好像要把自己困死在天羅地網之中。
那女聲道:“顏小姐,您父親的情況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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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夕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聖安東尼醫院的人怎麼會找到自己的?
按理說,沒有人知道她是秦俊鴻的女兒。
她父親早就做出了最有利於她的安排,他知道自己有負這個唯一的女兒,不能將債務和種種破敗的名聲轉移到她一個女孩子的身上,因此銷毀了他們之間聯係的一切資料,在父親發病以後,一切聯係都是由一個忠心老仆人李伯進行的。
李伯,她相信他的人品,絕對不會將她的私人電話泄密。
就算父親真的有什麼事情,李伯也隻會單向和她聯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邊的女聲道:“顏小姐是不是不相信我們?”
落夕覺得頭脹得快要爆炸,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她機械地問:“李伯呢?”
“你說李約翰?他昨日心髒病突發去世了。”女人的聲音還是無比冷靜。
落夕跌坐在地上!
怎麼?李伯去世了?
怎麼沒人告訴她?
是啊……她虛弱地笑了笑……本來都是李伯單向聯係她,他心髒病突發,哪裏還能夠告訴她。
一切怎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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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聲又說:“顏小姐最好是能來一下,秦先生的呼吸已經開始出現衰竭的跡象,但是他的腦電波活動頻繁,似乎他有話要和人說,這世上他唯一牽掛的人應該就是他的女兒,因此——”
落夕下意識地道:“不,我不來!”
她為什麼要來?
隻因為她所謂的父親想要見她?
哈,在過去的十幾年中,她有多少次想要見到他?
而她母親又有多少次想要見到他?
隻不過是想一家人坐在一起,看一部電影,溫馨地吃一頓飯,秦俊鴻都欠奉!
那麼多年,看著母親漸漸憔悴,漸漸走向崩潰的邊緣,秦俊鴻可是都看在眼裏的!
他做了些什麼?
沒有噓寒問暖,連逢年過節一個短信都是群發的,來看母親和她不超過三次,而且每次都帶了女伴,卿卿我我,好不浪漫。
秦俊鴻,你算個父親麼?
你有沒有資格讓我叫你做爸爸?
現在你快不行了,想要見我?
你問問媽媽,準不準我這樣去見你!
落夕的臉色愈加蒼白。
她原本不是一個固執而執著的人。
經曆過母親去世,歌微破產,阿翰離去之後,她本來以為已經可以原諒一切,已經再也沒有什麼好堅持的,人生不過是隨波逐流,什麼原則什麼風骨,早就和她沒有關係。
她都已經是一個草根女了,還有什麼好傲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