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對著下麵坐著的人群道:“阿啟!我們走!”
塗思啟的雙眼卻一直固定在顏落夕身上。
他看出她的無措,她的複雜心情,她的雙肩在顫抖……
他搖了搖頭:“我要等一會兒,大哥,你先走吧。”
“你還想幹嘛?”塗瑞敏惱羞成怒,“難道你還要安慰這個女人?!”
塗思啟站起身來,走到落夕麵前,柔聲道:“落夕,沒事吧?”
“沒事。”他的主動嚇怕了她,眉眼中帶著一點點無奈和憂鬱,“二少,你先回去吧。”
“你不高興,我就要陪著你。”他說的那麼堅定。
落夕搖了搖頭:“你走吧,現在這裏這樣的情況,你呆在這兒隻會更亂,聽話,走吧。“
現在這裏已經夠亂了。
她的心情也很亂,亂的就好像冬天的海洋。
事情發展到如此程度,他還要在這兒陪著她的話,隻能讓事情更亂,而塗瑞敏那邊未必會饒過她。
兔斯基是個非常好的人,有一顆赤子之心,但是也未免太失於天真。
塗思啟詫異地低下頭來看她的模樣,似乎是今天才發現在她柔弱俏皮可愛的外麵下麵,竟然藏著一個完全不同的自我。
那是一顆冰冷的,緊鎖的心。
好似他和她從來沒有熟悉過,沒有開過玩笑沒有打過趣一般,好似她未曾那麼親昵地喚過他兔斯基一般。
每一次見她,她都有不同的模樣。
但相同的是,每一次她的模樣都再次令他動心,不可自拔,逼他在那麼快的時間內決定自己的心意,他就是喜歡她,愛她,沒有原因,是注定。
他遇見她,到底是怎樣的緣?
又或者是怎樣的劫難?
他最終屈服於自己的自尊,在她耳邊道:”自己小心些。“
然後,跟著早就已經不耐煩,口中罵罵咧咧的塗瑞敏走出了會議室。
塗氏剩餘的高層們也竊竊私語,不屑地走出了這間房間。
NND,就知道和小公司合作,準沒好事。
今天真是糟糕透頂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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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帶著些許和睦氣氛的會議室,轉瞬間變得極其荒涼而寂靜,就好像是冬日蘇格蘭高原,沒有任何有生命的東西,隻有黑魆魆的群山,空氣快要凍成冰。
王國忠癱軟在椅子上,全身已被冷汗濕透。
好半晌,他才微微抬起頭來,帶著抱歉的表情對一直沉默不語的落夕道:“落夕,這一次——很抱歉——”
落夕嘲諷地彎了彎唇,炯炯地看定王國忠淡淡道:“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王總?我事先問過你好多次了,你都告訴我這批貨的來源絕對合法,關誰按期繳清,完全沒有任何法律上的問題,我才幫你做這張單,可是你看現在呢?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說?”
王國忠心虛地歎了一口氣,看起來似乎老了十歲,原本五十歲不到的他竟然像一個六十歲的老人,他吃力地說:“我——我以為那是完全不會被人查出來的,我這一次委托了一個專業做集裝箱貨物走私的公司,他們告訴我絕對可靠與安全,我支付了好大一筆傭金!可是……可是……沒想到……”
他無力再說下去了。
這個老好人,他大半輩子都在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做人,勤勤懇懇做生意,沒有做半點違法違背良心的事情,對待下屬也客氣,但是那又怎樣呢?他不過隻是一個半死不活的公司的老板,還要受好像許寧那樣的下屬的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