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汩汩流出來，落夕抬手努力擦掉。
“不，我要堅強起來……”
她自言自語，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手心，試圖喚回自己的神智。
“我必須堅強起來，現在昊翔已經很脆弱了……我必須要保護他……我不能先被打垮……我要勇敢……”
“對，即使孩子……孩子沒有了……我們還可以再有孩子……但……要是我被打垮了……昊翔，好像一定會很痛苦的……他那麼愛我，我必須要為了他，為了回報他的愛而勇敢……”
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腹，她甜蜜而哀傷地自言自語：
“孩子……對不起，這都是媽媽的不對……”
“原本你可以平安健康地來到這個世上，但都是媽媽不對……對不起……請你原諒媽媽……要知道，媽媽真的很愛你……爸爸也是……”
“對不起，寶貝，求你不要怨恨我們……現在你的爸爸身體已經很虛弱了，我不能讓他受到打擊……所以……”淚水再次毫無預兆地流了出來，“媽媽都不能夠告訴爸爸你的存在，寶貝。”
“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求你再一次轉世成我們的孩子，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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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狠狠咬著嘴唇，狠狠地擦去了所有的淚水，直到眼眶周圍被擦痛了，才站起來，大步打開門：“醫生。”
女醫生柔聲問：“怎麼樣？心情好點了麼？”
落夕已經鎮定下來，冷靜地道：“什麼時候可以做流產手術？”
女醫生對落夕突然的冷靜和鎮定感到很意外，半天才回過神來：“馬上就可以。”
“那……”她揚起眉思考了少頃，“昊翔……項總……他還沒有醒麼？”
女醫生點頭：“麻醉劑效力還沒退去。”
落夕想了想，淒然道：“我想去看看他。”
“可以。”女醫生能理解她的感受。
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是多麼不容易啊……
潔白的病房中。
寬大，空寂，潔白……
他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睫毛輕垂，沉醉在寧靜的睡眠中。
褪去了平時冷酷或者充滿防備的表情，他睡得那麼寧靜安謐，像個孩子。
就好似他並不是做完急救之後打了麻醉劑睡著了，而是在春天的草地上，微風中，樹蔭下沉入喜悅的美好睡夢……
落夕眼中泛起淚花。
若不是現在知道了他的病有那麼嚴重，她是多麼希望看見他這樣安眠的樣子……
她知道他的壓力有多大，知道他很難一天睡足六時，知道他心頭有工作的時候，即使沉入了睡眠也會緊鎖眉頭……
而現在他的麵容那麼舒緩，就好似一個美好的少年。
落夕忍不住走過去，輕輕地吻了吻他的額頭。
顫抖著語調，她開口：“昊翔，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麻醉劑效力沒有退去，他繼續沉睡。
“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我知道你是很想要一個孩子……”
“求你振作起來……昊翔……隻要你的身體好了，我們還可以有孩子……你一定要平安，因為你要保護我，要和我攜手一生……我再也不會那麼不心了，我要和你生很多孩子……”
心頭又酸又苦，可是她決然地控製了自己的眼淚。
她拉起項昊翔的手，輕緩地放在自己的腹上。
“感覺到了沒有……雖然他就要走了……可是我們永遠會記得他……我們的第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