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夕駭笑:“好你個楊晴,這會兒就勸我改弦張,翻臉變節了啊,不知道是誰當時跟我過,‘跟陳子翰在一起,那是你天大的福分,後來能夠傍上瑞翔總裁,是交了八輩子的好運’,這會兒,你又要把我推向另一個人,你這變臉,可真是比川劇還要快三分。”
楊晴歎了口氣:“老實話,你覺得,你和項大總裁還能回到從前麼?”
她捋了捋鬢前的頭發,眼神空漠地望向遠方,“楊晴,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一個人的一生因為碰見了某人,因而以後再碰見任何人,都變成將就。我不想將就。”
“可是你總得活啊,我的大姐。”楊晴蹙起了眉,伸出手指在她麵前晃了半天,“你看,塗二少什麼不好,有才有貌,關鍵的是,還有心有意,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撲上去,哢哢哢哢,啃得他個骨頭都不剩!!”
“可惜啊,我不是你。”她低下頭,擺弄著胸前的那朵白花,“楊晴,這個話題我們還是先別吧,對於思啟的一番好意,我一定會感謝他的,但是感謝未必就要以身相許,他對我的友情,也容不得這種湊合來褻瀆。”
“哎!我你個大姐,你以為你在COSPLAY古代貞節牌坊啊,我真是服了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楊晴一邊責怪著落夕的死腦筋,一邊也佩服她的專一不移,於是唧唧歪歪地開始布置會場。
時辰到了,簡單的葬儀也隻有寥寥幾人。
每一個都是秦俊鴻生前好友。
落夕一身黑衣站在靈前,身軀苗條而挺立,胸前一朵毛絨絨的白花,堅強而帶著一絲女性的柔美。
她麵上,是堅強而淡然的笑容。
“感謝諸位來出席家父葬禮,家父在天之靈也會為這世上還有這幾個朋友而高興的。”
下麵的幾個人表示:“不必客氣。“
“那個……“落夕想了想,還是鄭重地了出來,“我知道家父生前有一段困窘的時刻,如果……如果家父有欠在座各位的金錢債務……請不吝告訴我,我一定會代為償還!”
楊晴一驚——落夕瘋了?
她哪有錢?
若是之前還和瑞翔總裁在一起的時候還好,可是現在她孤家寡人一個,看情況似乎也不願意跟塗思啟少爺好,那麼哪有錢?
她現在還失業,暫時住在塗氏宅邸,但似乎隨時準備搬回去住回她豬窩一般大的出租屋。
“落……”她剛準備叫住這個傻姑娘——就算是法律也沒規定父債女還,這裏可是一個現代社會,不是萬惡的封建社會啊,她完全沒有義務還錢。
落夕看了楊晴一眼,擺手製止:“請諸位如果有這方麵的需求都告訴我吧,我和父親曾經有過一段誤會,但現在我決心替他承擔起本該屬於我的一切!從今往後,請大家叫我——秦落夕。”
那一瞬間,不管是楊晴,還是塗思啟,都突然覺得:落夕長大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一遇風吹草動,就瑟瑟發抖的森林迷路精靈一樣的女子,現在的她,已經有強大的意誌,不論選擇或是放棄什麼,都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落夕的麵上漾出一抹淺笑。
——是的,她已經原諒了父親。
他對她的父愛那樣濃烈,甚至想要把歌微留給她。
她不再恨他,她願意向全世界宣布,她是秦俊鴻的女兒,秦落夕。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預感。
那筆款子,一定會回到她的手上。
葬儀結束,已是日暮時分。
落夕整了整頭發,思啟的車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是她自己還想要安靜一會兒,所以一個人在寂靜肅穆的房間裏呆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