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拾碎片的同時,項瑋深已經換好了衣服。低著頭看著站立於她麵前的一雙修長的腿,顏若一時之間沒了動作。筆直的西裝褲下,一雙穩健而修長的腿,腳上穿著的卻是米黃色的拖鞋,一隻米奇老鼠滑稽的立於他的腳上。
那是去年經過商場買的,她記得她買回來時被他扔掉了的。
"明天把工作辭了,還有房子也退掉。"
項瑋深道,卻發現她並沒有在聽他說話。頓了一下才想到了什麼,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項瑋深側身扭開了腳,成功的拉回了顏若的理智。
"能給我理由嗎?"
她想,就算是要判定一個人的罪行,起碼她也是有知情權的。可顯然的,顏若再一次高估了自己在項瑋深心目中的地位。
項瑋深扯著嘴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哼笑。蹲下身子伸出食指將顏若的下巴挑起。
"你又忘記了遊戲規則。"
他道,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一般,顏若緊緊的握著雙手,他,是惡魔。可她卻不得不仰仗著他存活。
"我知道了。"
顏若回答,氣息有些許微弱。他們的每一次碰麵,總是這般令她心驚膽戰,她像走在鋼索上一樣,小心翼翼,謹慎膽小。
"調整好自己,下星期一去項氏應聘。"
他又投下一枚炸彈,在她還未平複以前,再次給她一擊。
顏若錯愕的抬起頭,這次,她真的不能理解。項氏,在南京市多少人擠破了頭也沒能進去,還記得當年讀書時,她就跟顧城瑋說一定要進項氏。可後來,她還是沒能如願的進入項氏。她不後悔,真的。
遇上項瑋深後,她的一切都不能用常人的理論還思考了。看,這才幾年?她似乎已經厭倦了這裏的生活。她將自己關在小小的象牙塔裏,躲避人群,久了竟也習慣了寂寞。
現在,項瑋深竟然要她去麵對人群?談何容易。
"項。"
顏若緊握著拳頭,抬眸正對著項瑋深。這是她今天第二次這樣叫他。他曾說過,他的名字隻能最親近的人叫,所以,她從不敢叫他的名。項是極限,再多便沒有了。
項瑋深盯著麵前的女人,這個臉色有些慘白的女人。她似乎是膽小懦弱的,可一次次的交鋒下來,他竟也會有挫敗的時刻。
他知道要她現在去適應人群很難,可他卻不打算依著她,也從來不曾想過會依著她。
"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不打算用用?"
放下抵在她下巴的手,項瑋深起身走向玄關處,很晚了,他該回他的家了。
"項。"
顏若喚他。
項瑋深頓了下來,背對著她。
空氣中充斥著冷冽的味道,顏若望著他的背影發呆。
"他……真的回來了嗎?"
顏若問。語氣顫抖著,卻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項瑋深震了一下,隨即邁開步子走到玄關處換上鞋,動作利索,沒有絲毫的遲疑。
顏若的手越握越緊,眼睛卻始終看著項瑋深。看著他沒有理會她便走向玄關處,看著他毫不遲疑的脫鞋穿鞋。卻吝嗇的不給她一個答案。
"下星期一,去企劃部。"
項瑋深丟下一句話,拉開門便離開了。
看著那扇門關上,顏若才鬆開拳頭跌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液自顏若的手掌流出,她卻不自知。眼神毫無焦距的放著空。
顧城瑋回來了,那個七年前拋棄她的人回來了。她該用什麼樣的心來對待?而他呢?在告訴她的時候,他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境?